寇准回到府上，立刻秘密去见了岑靖。
是的，这两人，又重新搭上了线。
“岑兄，你给我的那方子，实在是太好了。我不仅自己服用下去后觉得精神百倍，进献给了陛下之后，更是得了从未有过的褒奖，连长姐的贵妃之位都重新回来了。你真是我的贵人！我一定要将这一切告诉父亲和长姐，好好为你讨一份功！”
前几日，岑靖重新换了处宅邸。
比之前那处宅子，大了十倍有余。
这宅子的钱，自然是安乐侯出的。
有了神仙散，寇准对岑靖可谓信重非常，只恨不能当做自己的手足兄弟一般了。
岑靖听到这话，立刻摇头制止。
“侯爷，不可。之前的事，贵妃他们本就对我有所误解，如今若是侯爷替我贸然领功，怕是会被他们以为，我是故意讨好，到时又生了事端。”
说完，岑靖又笑了笑，状似无意道，“听闻陛下最近多了几位新宠？想来贵妃娘娘难免心下难受，侯爷不若将神仙散也一并献给贵妃娘娘，此散，可助女子芳华永驻，于贵妃娘娘最是合适不过了。”
寇准此刻自然是岑靖说什么，他信什么，立刻点了头。
“我回头便让人给长姐送去。的确，长姐如今憔悴了许多，也该用些神仙散。”
说完，寇准便又从怀中掏出了神仙散服用。
他如今，越发离不开这个了。
而岑靖，则是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切。
比起之前气度缥缈的才子形象，如今的岑靖，阴鸷了许多。
曾经俊美的面庞，此刻也消瘦得厉害。
他的腿，如今还在养伤。
但岑靖知道，即便养再多时日，他也无法正常行走了。
如今，他的双腿一落地便是钻心的剧痛，加上冬日严寒，屋内哪怕点着再多的炭盆，他依旧觉得渗入骨头缝内的寒凉。
他的人生，已经毁了。
所以。
岑靖看向一旁正在窗前半敞着衣襟散热的寇准，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戾。
寇家，因着出了一位贵妃和小皇子的缘故，从来都是那么高高在上。
自己一个普通百姓，在他们面前，就跟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可以因为自己同安乐侯交好，就直接设计断了自己的双腿。
事后，还将那只狸奴送到府上来羞辱自己。
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怎能不报？
如今，他身有残缺，靠着正常的途径，这一辈子都无法入仕途了。
可正常的路堵死了，不代表就彻底无路可走了。
小皇子，的确是个很好的牌。
可惜，他上头还有一个父皇，身边也有寇家的一群人。
这些人，都太碍眼了。
他要让小皇子身边，只剩自己一个人。
操纵了小皇子，他就等于操纵了这整座江山。
届时，什么寇家，什么时家，他统统都要让他们跪下对自己俯首称臣。
如今，神仙散，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岑靖突然想到了崔真仪。
崔真仪啊崔真仪。
你死了，你给的这剂方子却还是帮到了我。
你放心，他日我飞黄腾达，定会追封你一个名分。
让你黄泉之下，也能享受我的荣光。
而此刻，被他念到的崔真仪，正在时苒的面前面带焦急说着什么。
“你是说，这神仙散，是你给岑靖的？”
时苒如今终于明白，话本里的安乐侯为何会如此疯魔地追随岑靖了。
原来，这里头还有神仙散一说。
崔真仪点了点头。
“我那时并不知道他要用这东西做什么。他只是跟我说，好奇史书上记载的这东西到底是如何配出来的？又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功效？我本就是研究这个的，这东西的配方其实也并不复杂，我便说给他听了。他听了后，也并未如何反应，我便只以为是听过就忘了，没想到他竟是用在此处！”
即便早就已经知道了岑靖的恶，但看到神仙散成为安乐侯进献给陛下的仙药之时，她还是震惊了。
“这东西前期服用，的确会使人面若桃花，身体轻盈，也常觉身热体健，仿若神药。只是，此药用了，便离不开了。随着时日久了，会慢慢使人精神恍惚，行迹疯癫，到最后，将人彻底掏空！”
时苒眼神微凛。
看来，这岑靖是真出狠招了。
“你说的这个时日，大概是多久？”
时苒沉声问道。
“一般是半年左右。只是，我听你说，当今陛下如今神色越发红润，精神抖擞，怕是他服用的剂量也大了。若是加重了分量，那怕是最多两三个月了。”
两三个月。
那便是开春之时了。
时苒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后继续问道。
“连环火铳如何了？”
谈到这个，崔真仪的眸色亮了起来。
“已经在最后试验阶段了。再给我几日，我一定给你一个好消息！”
“好。”
时苒缓缓站起身，推开窗，看着外头漫天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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