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来到了陈世忠身边，“太子府女侍卫月使见过太守大人，这是宜夫人，是我们太子妃的生母。”
月拿出腰牌，陈世忠一听，有些傻眼。
倒是听说过扬州首富甄老的外孙女被封为太子妃，没想到太子妃的生母竟是他贵妾的干娘。
那太子妃岂不是染青一直挂在嘴巴的姐姐？
陈世忠陷入巨大的震惊中，琢磨过来后，他细细看了眼月的腰牌，千真万确的太子府印记。
想着云家倾倒，乃是宜夫人的功劳，他连忙恭顺低头，“见过宜夫人。”
“不必客气，这几次染青来见我，我观她脸色有些不好，便想着接我那好生养养，不知道她现在在忙什么？”
阿娘拿出了在云家做当家主母的气势，她语气平淡，尾音却有几分疏冷，无端端地让就在官场的陈世忠都觉得不敢藐视。
“回夫人，我现在让她收拾去，也是我家里照顾不周。”
他话音刚落，陈夫人便走了出来，“夫君，这位是？”
陈世忠不知是不是要暴露宜夫人这身份来，只知道宜夫人回扬州如此低调，想来是不想宣扬的。
阿娘依旧道：“我是染青的干娘，带她回我那先好生休养。”
陈夫人笑道：“没有这样的道理的，既是嫁给我家做妾的，我这做当家主母的，没得还让她回连娘家都不是的地方休养。”
陈世忠脸色一变，回过头来拉了下正妻。
“既然干娘来接，便接回去吧。”
陈夫人听得这话，有些狐疑地看了眼陈世忠。
那染青左右不过是破落户秀才家的女儿，这干娘穿成这样顶多是家里有些钱财，长得倒是娴静温婉……
“夫君，我怎么从未听说染青有什么干娘？”
陈世忠头一次对自己的正妻生出了些许不满来，她怎么忽然就不会看脸色了。
“一直都是有的，只是干娘最近才回扬州来。”
陈夫人忽然就不说话了，她视线落在陈世忠的脸上，发现他眼中有几分讨好之意，心头微微生出了几分不同来。
“那既是如此，便让染青跟着她干娘回去吧，只是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我那两个嬷嬷也要一道跟着去才是。”
坐在马车里的我，悄然掀开一隅，观察起这陈夫人来。
“陈夫人闺名肖之雅，是京都五品钦天监监判肖善的嫡女，嫁给陈世忠之后，多年无所出。据说常年卧病。”
卧病？
我观她面相，确实惨白。
可唇色却正常，脸上的容色有些不太自然，我见多了月的易容术，便能看出一二来。
这陈夫人脸上的妆倒是不算轻的，只是她妆法高级，看不出太多问题来。
“她那两个嬷嬷给我查清楚底细，竟要送到我们府上来，怕是要作妖的。”
星颔首。
阿娘应了下来，便随了陈世忠进去。
染青一见到阿娘怔了怔，“夫……”
阿娘立刻道：“我来接你回去，我和你外祖父会好生照顾你的。”
陈世忠也跟着说道：“既是你干娘来接你了，那就别去庄子了。过些时日，我得了空会亲自上门拜访的。”
染青眼一红，忽然就觉得那肚子上的紧迫压力都跟着一松，呼吸也变得舒适许多。
“那就多谢夫君了。”
她收拾好了行囊，就拉着阿娘的手往外走去。
待上了马车，她对上我的视线，愣了一会儿，便道：“这位女医也在？”
我点了点头，也不和她说话，只看向她的肚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染青见我没理她，便和我阿娘说起了话来。
“夫人，我……我当初怕暴露你的行踪才骗陈世忠说你是我干娘。肯定是底下的丫鬟多嘴，泄露了我瞎编出来的身份，害得阿娘还得在外人面前做戏……”
染青红了脸，虽说她把阿娘当成再生父母，可也没有上赶着对外这么说两人是干亲关系。
阿娘闻言一笑，“我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认了下来。”
“阿欢是放心不下你的，你也得好好的，才是最好的。”
阿娘摸着染青的手，染青瞬间就落下泪来。
“以前我对不起小姐，她说的话我不肯听……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宣王身上，我忘了小姐她自己本身就值得信任，只要她不倒下，我就没理由倒下，更没理由向别人倒下。”
阿娘摇头把她脸上的眼泪揩干净。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俩醒地都不晚。阿欢是替你欢喜的。”
染青也是听说了阿娘对云府的所作所为，只觉得无限钦佩，心中隐隐也生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想法来。
她，一直怕自己没有本事，身份低微，总想嫁一个好人，靠一个男人，安稳度过一生。
可如今她觉得，只要想做一件事，哪怕前途荆棘遍布，石缶裂成碎片，她依旧能和她的两个主子一样，穿过去。
马车停到了甄府外，染青的两个丫鬟刚要扶她下马车，两个嬷嬷就上前来替代了那两个贴身丫鬟的工作。
染青没肯下。
“朱嬷嬷，马嬷嬷，这是她们的分内之事。我这都有定制的，请别破坏我这的规矩。”
朱嬷嬷道：“她俩年岁这样轻，哪里知道孕妇需要注意什么，我们俩贴身伺候你到你生产是绰绰有余。”
阿娘回头与我对视了一眼，眉眼中生出了几分不耐。
“既是染青用惯的人，便让她们好生伺候便是了。两位嬷嬷年纪大了，若真做到事无巨细只怕嬷嬷们也受不住这样的折腾。还请两位嬷嬷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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