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王家村的情况，自从整个村子开始赚钱后就没有再从外面买过媳妇了。
所以现在还在王家村生活的，最短的也有好几年了。
几乎个个都抱上了孩子，再加上这几年王家村的日子好过了，她们也好过了不少。
若是回了原本的家去还可能被人说尽闲话，受尽白眼。
家穷的更是很可能就是换个地方过苦日子。
比较起来反倒不如就留在王家村，这样最起码还能吃饱穿暖。
女鬼们想到那些在这几年里，因为日子好过了许多，认命后脸上也慢慢多了些笑的女人，也犹豫了起来。
但她们又想到了，不管现在如何，之前的苦难都不能被抹去。
遂对着苏长欢道：“我们知道王家村里可能有许多人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名声等等不愿意回家。
但不管愿不愿意，他们肯定都是想念家人的。
就算是不回家，重新见到家里人也会开心吧。
等见了家里人，那就算是有了娘家，日后日子应该也会好过一些。
王家村现在的条件不差，应该不少人为了女儿都会认下这一门亲事。”
女鬼们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却没有想过穷怕了的人怎么可能平白的给自己的财产造成威胁。
没有娘家之时，他们认为自己的媳妇没人撑腰，会想方设法的榨干她身上的每一分价值。
也不用担心过年过节要给亲家送什么东西过去。
而且能够买媳妇的，本身就不会是什么三观正的人。
兴许在他们看来，买来的媳妇就是自家的所有物了，是没有和娘家联系的权力的。
真的重新见到家人，撑不撑腰的还说不准。
那些本就重男轻女，主动卖了女儿的、一看王家村条件这么好，保管会趴到女儿身上吸血！
让所有被拐的女人回家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若是在苏长欢原本所处的时代，或是几十年之后，温饱问题已经解决的时候。
或许一切都会如女鬼所想。
苏长欢前世也帮助不少人家找过被拐的孩子，也帮着警方破获过大型的拐卖案。
深知被拐之人的痛苦，但也见过了太多的人性。
她见过因为女儿被欺辱的痴傻而不愿意将其接回去的父母，也见过为了孩子留在大山中忍气吞声的女人。
更是见过被男人驯化成功，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后，在男人给的一点蝇头小利下，认为自己是找到了真爱，自愿留在山中的人。
这些人是悲哀的，是痛苦的，苏长欢无法站在一个非受害人，非亲人的立场上批判她们。
她怜悯，她同情，但她却无法认同。
而比起那个开放的时代，现在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束缚更多，压迫更重。
苏长欢不用想都知道被拐卖来王家村的女人们大多数都是回不了家的。
她站在树下看着陷入黑暗中的王家村不说话，那些女鬼还以为是她不愿。
又跪下磕了好几个头。
“求求小恩人帮帮她们。”
苏长欢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帮整个村子里的人？你们能给我什么？”
她要看看这些女鬼值不值得她出手，是不是慷他人之慨的人。
女鬼被她问的一愣，似是没有想过苏长欢竟会向她们讨要回报。
有几个表情瞬间就变了一变，跪在地上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最开始说自己一定要回家的女鬼，在沉默之后突然又冲着苏长欢磕了几个头。
郑重又用力。
“我愿以我一人换一位被拐之人归家。
只要小恩人送王家村还活着的人回家，只要一人我便自愿将自己的魂魄奉献出去。
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又做了错事。
想必到了阴间也不会好过，不如用自己这条罪魂挽救其他人。”
女鬼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也是在场八个女鬼中，唯二功德没有在这么多年的错事下消耗一空的人。
苏长欢也能够看出她是真心的，只是看到她后面还沉默着的女鬼，依旧没有开口。
气氛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又是几分钟后，女鬼中陆陆续续有三个人做出了用自己给她人换生路的决定。
剩下的四个则是不愿。
不愿的那四个中有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别人跪下了才跪下。
而剩下的两个则是一边说着让苏长欢挽救所有人，一边自己又一丁点都不愿意付出。
做足了圣母姿态，起身开始指责起苏长欢来。
她们觉得苏长欢有能力，自然应该承担送王家村所有人回家的责任。
否则便是不善。
苏长欢抬头讽刺一笑，一步步走到那两人面前，“我有能力所以我就应该任劳任怨的白白付出吗？”
苏长欢的眼神极具压迫力，但两只女鬼还是梗着脖子，大言不惭的道：
“当然，能力就代表着责任。要是有本事的人是我，我一定会不图回报的帮助别人。”
而等苏长欢戳穿了她们后，又嗫喏着说不出话来了。
苏长欢从她们的面相上能够看出，她们都是大富人家出生的孩子。
所以苏长欢只问了句：“既然能力就代表着责任，你们家里可有将自己的钱财分于他人？
既然你们会不图回报的帮助他人，那为什么不能和她们一样以自己来换取她人？
你们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有能力的不是你们，奉献的也不是你们。
揣着一颗圣母心，却替别人做着大方。
这应该也算是伪善吧。”
苏长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虽然说的是应该，但从语气和表情都无一不在说着她们就是伪善。
直说的她们面红耳赤就想反驳，但却被另外几只女鬼着急忙慌的拉了回去。
那些女鬼都是拎的清的，生怕苏长欢生气不管她们。
警告似的看了两只女鬼一眼，制止了她们想要说出口的话。
压低声音冲着她们道：“小恩人想要帮谁不想帮谁都是她的权力，你们若是不愿意牺牲自己换别人，就不要说话！
要是气跑了小恩人，看谁还送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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