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见他的身影出了会场，走到了电梯间，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手机还在他手里，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他走进去转身、目光直白地盯着她，意图明显。
颜若深吸了口气，也缓步走了进去，电梯门在面前关上，她看见他抬手按了顶楼的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电梯里安静地像一口古井，毫无波澜却又险象环生，那安静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她不知道听见了闪电的话，看见了他放在母亲墓前的那束百合，她又该以何种情愫面对他。但无论是哪种情愫，现在貌似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看着电梯升到了顶层，他先她一步出了电梯，没回头看她，像是笃定她会跟上。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看见他推开楼道的门，又爬了半层楼，然后打开了顶楼的逃生门回头看她。
她犹豫着跟了过去，门一打开，她就像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春天的世界。
顶楼是一个很大的阳光房，玻璃罩着的，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生机盎然的，阳光房里温暖如春，跟外面的寒风凛冽全然不同。
她从来都不知道，就在她家对面还有这样的地方，之前从未听说过。
他把她拉了进去，把门关好，顺手调了下门口中央空调的温度，同时他的大衣也披在了她的肩上。
“陆叶辰给你找的衣服？不太合身啊，你怎么说服他带你进来的？”他上来就是两句质问。
“我说他主动找的我，你信吗？”颜若拉了下身上他的衣服，把自己裹的严实，眼睛落在面前那片姹紫嫣红上，并没有回头看他。
他声音冰凉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叹息，“颜若，你是真的打算跟到底了是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今天我遇到了闪电，他一直在找你。”颜若没回答他的问题，语气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闪电，他醒了？”他其实很担心闪电，但以他的身份一直不敢去看他，也不敢跟之前的战友联系。
“对啊，醒了，恢复的不错，我们聊了很多。”颜若蹲下身，手里摆弄着那朵玫瑰，手被刺扎了下，她下意识地抽回手轻嘶了声。
“怎么了，扎手了？”他赶紧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抓过她的手查看伤势，看见她白皙的指尖染了血滴，他忙放进自己的唇间。
他温润的薄唇将她的指尖包裹其中，带着让人心颤的柔软和灼热，一下就敲碎了她包裹自己的外壳。
她就那么抬眸看他，眼里有无故心动的慌张，也有没来得及隐藏的爱意。
“闪电说，我们在叙利亚的时候见过。”她想抽回手指，却被他牢牢捏住，她迎上他的目光，准备这次一定要问清楚。
“可你不记得了。”他把她的手指从口中拿出，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创可贴帮她贴好。
“我回来之后得了PTSD，在那边的很多事都忘了。”她这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扶着膝盖站起了身。
“所以我才没跟你说太多，怕激起你不好的回忆。”他当年从她同事那打听到，她从战场上回来休了一个月假，也听说了她的事。
所以，她把他忘了，他也没在意，后来自己就接到了潜伏的任务，就更不适合跟她再说那些了。
“你真的从那时候就……”
“对，我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你，喜欢那个勇敢奔波在战场上的白色身影，喜欢你给我包扎伤口时微垂的眼眸，喜欢你清冷但温柔的声音。”
江川打断了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颜若听见他这么说，应该是欢喜的、感动的，可怎么心里涌上的是心疼和悲凉。
他那小心翼翼的暗恋，他那为了保护她始终未宣之于口的爱，他那为了家国大义还要把她从身旁推开的无奈。
她好像真的感同身受了。
她走过去抱住了他，胳膊在他的腰上逐渐收紧，第一次如此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的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贴，耳畔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他们距离如此近，却又感觉如此远。
“对不起，我居然把你给忘了。”她忘了他，还反复责备他不跟自己坦白。
“可老天又给了我很多次遇见你的机会。”他伸手回抱她，指腹在她的脑后轻抚着。
“可是，你还会推开我的是吗？”颜若想就此沉沦，可偏偏格外清醒。
而最悲哀的是，他们两个都一样清醒。
他心疼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软了许多，“若若，说真的，陆叶辰这盘棋很大，也很危险。”
“可你也还是会跟到底不是吗？”
江川被她说中，无奈地叹息着，“我职责所在，别无选择，你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很想当医生吗？”
她苦笑着，“你觉得我还能回得去了吗，只要这些事情不结束，我们谁都没办法重回平静。”
江川还想张口劝她，被她打断了，“所以，我有我的方式，你也一样，我们暂时分开，这样对谁都好，事情结束了我会在家等你，你要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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