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的陈婉出声制止了他。
“不要！”
零抬着的手顿住，他看向陈婉。
陈婉放开姜如初，走上前蹲了下来。
“我……我想给他留个全尸。”
说着哽咽道：“让我试试吧。”
零闻言收回了手，插兜站在了一边。
陈婉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男人，颤抖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哽咽道：“老李，是我啊，婉儿。我们的宝宝还在你的怀里，他冷了。让我把他抱出来，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几乎是用气音说完。
零默然的注视着前方，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姜如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在一旁陪着陈婉。
孩子的哭声已经越来越弱了……
姜如初脸上露出担忧，零看在眼里，就在他准备再次上前强行破开李淳风的尸体的时候。
奇迹的一刻发生了。
尸体……动了。
他一直维持着半靠着的身体躺了下去，手也僵硬的打开了。
零瞳孔一闪，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姜如初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带惊喜，难道还活着？
她快速转头看向零，零感受到姜如初热切的视线，顿了顿，但还是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
姜如初眼底的期待散去，她低着头，看向陈婉。
陈婉感觉到李淳风身体的松动，拉开他的衣服一把抱出小太阳。
眼神上下扫视着小太阳，万幸的是没有受伤，可他闭着眼小脸红彤彤的哼哼唧。
陈婉刚松了一口气的心被又被提了起来。
她无措的抱着孩子，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男人。
此刻的她全无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
是啊，任谁经历这样的情景，也维持不了平静吧。
姜如初上前一步，蹲在了跪坐在地上的陈婉身边。
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过孩子。
柔声道：“婉姐，小太阳这有我这个干妈呢！”
陈婉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人。
她看着姜如初，仿佛这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如初……”
姜如初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有我。”
抱着孩子起身。
陈婉这才转身看向地上躺着不动的男人。
姜如初看着怀里小猫儿一样哭的小太阳，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他的状态不对，小小的人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也不知是难受的还是饿的，一直哼哼唧唧的小声哭。
姜如初抬手拿出退热贴给小太阳贴上。
贴上孩子还是哭，姜如初摸了摸尿不湿，啧，涨涨的，但现在也不方便给他换。
最后只好一挥手，拿出来移动蓄电池，烧水壶，奶瓶和奶粉，还有水。
“大佬，麻烦帮忙烧水。45度就好了，不用烧开。”
零看了她一眼，走上前蹲下来开始忙活。
这边两人忙着解决孩子的口粮。
陈婉摸了摸李淳风的脸，最后抱了抱他。
刚刚还跟自己打电话的男人，就这样躺在了这冰天雪地里。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只觉得无比的难受。
这个陪她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的男人啊……
她用脸贴了贴李淳风的脸，颤抖着牵上李淳风的手。
想跟他做最后的道别。
虽然两人已经说好了离婚。但其实在因为李佳佳引发争吵前，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那么多年几乎没有红过脸。
这一别……就是永别了啊……
手上的触感让她一顿，收回了思绪。
低头时发现自己视线模糊，她眨了眨眼，泪水流下来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他手上捏着个手机。
木然的伸出手，没费多大力，把手机抽了出来。
按下密码解开锁，映入眼帘的是几段录音。
最早的在五小时前，最后一段录音则是在一小时前。
陈婉颤抖着手，播放了最早的一段录音。
手机里传来李淳风虚弱，但极力调整着呼吸的声音。
【婉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宝宝。也是我管教无方……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咳咳，别生气了，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好吧，要是很生气，我也允许你气一会儿，可别气坏了自己，好吗？
不过，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惹你生气了，以后啊，我祝愿你幸福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段语音李淳风已经带上了哭腔。
【婉婉啊，你说，为什么我们就有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我们明明说好的，白首不相离啊。
怎么…怎么就离婚了呢？】
【婉婉啊，我好舍不得你啊，也好舍不得宝宝啊，婉婉啊……我爱你啊！】
【婉婉，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儿子，你问过我，我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告诉你我都喜欢。这句话，是认真的。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婉婉，孩子取名字了吗？呵，我猜啊，你应该知道让孩子跟你姓的吧？我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泽瑞，好不好？陈泽瑞，也挺好听的是不是？】
李淳风的声音越来越脆弱，甚至开始越来越虚弱。
【婉婉，我看到咱们谈恋爱的时候了。呵，你的笑容真美，一直笑下去，好吗？】
【宝宝都长这么大了，我们婉婉辛苦了……宝宝不要惹妈妈生气，要听妈妈的话……宝宝好厉害啊，都可以保护妈妈了……】
手机里传来李淳风凌乱的呼吸。
【泽瑞，爸爸爱你，泽瑞……对不起，爸爸没能陪你………长…大…】
手机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唔！………”
她捂着嘴，死死的捏着手机，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姜如初抱着小太阳，接过奶瓶，放进小太阳的嘴中。
看着闭着眼的小太阳，努力的吮吸吞咽着。
有一瞬间的沉默，仿佛也被此刻陈婉散发出的悲伤影响了……
其实……如果李淳风一直在车里，说不定可以拖到他们赶来救他们。
路上看到的那辆车，应该就是李淳风开的车吧。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人车分离这么远还继续开车的……但也看得出他是个有能耐的人。
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为了更加稳妥一些，保住孩子的命吧……他不敢用孩子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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