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成德军大营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一派戒备森严的景象。
中军大帐内，王承宗正与几名心腹将领饮酒。虽然只是演习，但大军压境带来的威势，还是让他颇为自得。
“报——”
一名斥候亲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脸色煞白，神情惊恐。
“何事如此惊慌？”
王承宗眉头一皱，不悦道。
“王……王帅……”
那斥候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颤，“西……西边……西边的天上，有……有雷声！”
“胡说八道！”一名将领斥道，“今夜晴空万里，繁星满天，哪来的雷声？”
王承宗也觉得莫名其妙，但看那斥候不似作伪，便起身走出大帐。
刚一出帐，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的呼啸声便由远及近，钻入他的耳中。那声音非常奇特，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棍，撕裂了夜空，正朝着他的头顶高速袭来！
“那是什么声音？”
王承宗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他身边的将领们也纷纷抬头望向西方的夜空，满脸困惑。
下一秒，答案揭晓。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他大营左前方大约五里的一座小山包上猛然炸开！
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将半边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毁灭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虽然隔着数里，但那股地动山摇的震动，依旧让大帐前的众人脚下不稳，东倒西歪。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是……是天谴吗？”
一名将领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恐惧。
“不！不是天谴！”
王承宗到底是久经沙场，最先反应过来，他死死盯着那团尚未熄灭的火光，失声尖叫道，“是敌人！是敌袭！是西北的……妖术！”
他的话音未落。
“轰！轰！轰！轰！轰！……”
更加密集、更加恐怖的爆炸声，如同死神的鼓点，开始疯狂地奏响！
这一次，炮弹不再是落在远处的山包上，而是精准地覆盖了他们大营前方的一片无人区域，形成了一道长达数里，宽达数百米的死亡弹幕！
数十枚155毫米高爆榴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地。
大地在哀嚎，在颤抖。
无数的泥土、碎石、草木被爆炸的伟力掀上数百米的高空，然后混杂着炽热的弹片，如暴雨般倾盆而下。
火光，无穷无尽的火光，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人间炼狱。
成德军的士兵们彻底被吓傻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这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范畴，这是神灵的怒火，是九幽地狱的业火降临人间！
无数士兵抱头鼠窜，哭喊着爹娘，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王承宗站在大帐前，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座冰雕。
他怔怔地望着前方那片被火光和硝烟彻底吞噬的“死亡地带”，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了。
他明白了韦氏那三百死士是怎么“全军覆没”的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战争！
对方甚至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只是在几十里外，用那种他无法理解的“妖术”，就能轻松地将他的大营从地图上抹去！
刚才那一轮齐射，如果不是打偏了，而是直接覆盖他的中军大营……
想到这里，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手脚冰凉。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撤……撤退！”
王承宗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完全变了调，“全军后撤！立刻！马上！后撤一百里！！”
他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什么试探，什么恫吓了。
在见识了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之后，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比军情急报快上十倍的速度，传回了长安。
这一次，不再是捕风捉影的传闻，而是由河东道节度使亲自上奏，并附上了无数目击者的详细证词。
“天降神罚”、“雷火洗地”、“地龙翻身”……各种充满惊恐与迷信色彩的词汇，充斥在奏报之中。但剥开这些外衣，所有人都读懂了其中最核心的信息：
西北王府，拥有一种可以在数十里外，发动毁灭性打击的恐怖武器！
消息传开，整个长安城为之失声。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支持韦氏，对西北新政阳奉阴违的保守派世家、勋贵们，在这一刻，集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最后的侥幸心理，被那来自河东边境的“雷声”，彻底击得粉碎。
如果说，王璇玑在洛阳展示的，是新秩序所能带来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利”。
那么，郭钊在河东边境展示的，就是新秩序所拥有的，令人无法反抗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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