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道靠在汽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
“言老，那个……东西真的靠谱么？”
前方开车的亲信忍不住问道，在如何指代沈兰舟时，他犹豫了下，想到不久前的下马威，最终用了对怪物的称呼。
“混沌中立，杀过人，但没吃过人，自我认知为人，足矣。”言承道抚摸着手腕上的念珠缓缓地说道。
“不，她绝对不是人。”亲信十分笃定地说道。
那样的威势，黑暗中无数充满恶意瞪视着的眼，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
“我又不打算让她长住浦西区，是什么都无所谓。”言承道睁开眼，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更何况她还救过小唯，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魔都外的世界，十分危险。能够从星海城全须全尾来到魔都，艾尔小姐在实力上绝对不弱。可笑那些怪物因为底蕴的问题，总是看不起晶核种，但能够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存在，能是弱者么？”
他语重心长地教训手下道：“只要不涉及到底线，没必要敌视所有人以外的生物。把朋友变得多多的，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才是生存之道。”
“……是。”
“艾尔小姐与千面女仆有交情，双方甚至能够自然地共坐一沙发。因此，哪怕不清楚她的根脚，也不该得罪她。”
“是！”
手下这时犹豫起来：“那位艾尔小姐一副人类的样貌，会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
言承道露出笑容：“在之前的聊天里，我已经暗示过她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之前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作为‘朋友’，我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接下来该看看艾尔小姐的真正本事了。”
当然，女儿和外孙女必须离开。
但女儿的居所又不能在人类聚集的浦西区，她……控制不住食人冲动。
哪怕与人类长得再像，丧尸终究是在诞生之初就是捕食人类的物种。老虎，天性就是要吃肉的，不能把一堆鲜肉放在老虎身边，苛责她不去吃，只能关进笼子里，让她吃不着。
该把女儿安置到哪里去呢？要安全，治安好，没有人类，没有馋未亡人妻的小变态。
言承道陷入了沉思。
“阿嚏！”
沈兰舟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奇怪，影子也能着凉感冒么？”
送别了洛泷小姐与言承道后，房东言女士也来造访了。
这对父女故意错开时间，避免相见。
人尸殊途啊。
沈兰舟想起了她那位亡灵骑士大哥与特殊丧尸大嫂，也不知道这两位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了。
过往的矛盾随着时间灰白淡化，沈兰舟只希望他们永不相见。
沈兰舟重新掏出了一堆特产招待言女士。
“谢谢啦～”言姣唯笑眯眯地托着下巴说道，享受地喝了口杯子里的鲜兽血。
充沛的生命能量令她舒适地眯起了眼。
“不用谢，你是要离开么？”
“是的，暗算有一就有二，为了我女儿的安全，只能离开了。艾尔小姐要跟我一起么？”
“不用。”沈兰舟摇了摇头：“我可是很强的。倒不如说，我巴不得有人来找我。”
“真好啊，就像小说里面的主角一样。”
“哼哼，以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不过，在每个人自己的故事里，都是主角哦。”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聊，言女士告别离开了。
沈兰舟站在窗户边，注视着言女士牵着一个带着黑色防咬口罩的小女孩走出公寓，进入到一辆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中。
临行前，小女孩抬起头，灰白无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兰舟。
小孩子的自控能力总是比大人差很多，需要额外的管控。
隐藏在公寓四周的防守力量渐渐收拢消退，沈兰舟伸了个懒腰：“先去做个实验吧。”
专杀晶核种的特殊毒虫给了沈兰舟灵感。
她的身上正好也有类似的东西，而且威力更大，更强，趁机用一用看看效果吧。
首先，脸上的表情要变成那种无辜、无措，眼神得带着点清澈的愚蠢。
然后，离开人来人往的大街，假装迷路走进幽邃阴暗的小道。
看了眼天上的血月，感应到身后步步紧跟的脚步声，沈兰舟收敛起伪装出来的猎物表情，猩红的眼中放着光，她扭过头看向跟踪者：“这不就钓到鱼了么。”
“eeeeeee……”
浑身没有肉，仿佛由无数的皮肤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怪物发出诡异的啸叫声，明明没有眼睛的器官，被跟踪者却能够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你的皮肤……好美……把你的皮……给我……”怪物伸出层层叠叠的皮肤组成的手，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
就像指甲剐蹭黑板时的声音。
“放心……你不会死的……我只取你的皮肤……”
至于没了皮肤后能够活多久就不知道了。以往的猎物中，生命力顽强的能够顶着无皮的身躯一直活下去，生命力差的自然如同被摘走的花朵一般枯萎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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