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收工!”我在心底默默配上台词,眼见赵华棠眉宇间的阴郁果真散了几分。返程时他甚至纡尊降贵地侧首与丞相低语,紫金腰带与丞相的羊脂玉带钩在昏暗中交相辉映。
变故发生在人群散去后的片刻寂静里。
狂风撞开十二扇朱漆槛窗的刹那,我正偷偷活动站麻的双脚。
祭台上层层排列的牌位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倾倒,檀木撞击声与内侍们的惊呼混作一团。在七手八脚扶正牌位的混乱中,谁都没注意到那座三丈高的青玉神像眉心,正悄然裂开蛛网细纹——恰似我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赝品鉴定报告上的瑕疵线。
殿前九重鼓声震落檐角残雨,教坊司奏起的《万寿无疆曲》欢快得近乎诡异。禁军握戟的手指在鎏金兽吞上收紧,百官席间飘动的绶带像无数不安的蛇信。
当赵华棠执金樽踏上蟠龙御道时,我下意识按住腰间暗藏的玉牌。琉璃宫灯在他冠冕上投下流动光斑,那道越来越近的丹陛,忽然化作铺满鲜花的悬崖。
晚宴的浮华在琉璃盏中愈演愈烈。十二重鲛绡帷幔无风自动,教坊司新谱的惊鸿曲裹着酒香在梁柱间缠绕,百官举爵时袖口织金的云纹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可当某位武将的佩玉突然坠地时,满殿的笑语竟齐齐断了半拍——仿佛有根无形的弦在所有人喉间绷紧。
我执起酒壶佯装斟酒,广袖垂落的阴影里,朝盛君川递去一个眼神。他正与邻座大臣谈论边关马政,骨节分明的手指状似无意地覆上我的手背,在掌心迅速烙下两个字:“当心”。
那温度灼得我心头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恰逢一队献舞的胡姬旋着金铃涌入殿心,我趁机隐入蟠龙柱的阴影,绣鞋踏过冰凉的金砖,无声无息地没入黑暗。
在帷幕深处,果见一位身着靛蓝内侍服的中年男子垂首而立。他腰间悬着的银鱼符在昏暗中泛着冷光——竟是内侍省正五品的宦官。我暗自咂舌,箫凌曦连这等人物都能差遣,在建平织就的关系网怕是不止深宫这般简单。
姑娘请随咱家来。他躬身提灯时,嗓音压得极低。我们穿过九曲回廊,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孤寂的清响。待行至御花园假山群深处,他突然从石洞中取出一套藕荷色宫装:烦请更衣。
假山内部回荡着远处隐约的笙歌,石笋在宫灯投下的阴影诡谲如鬼魅。当我换好衣裙转出石洞时,那内侍早已消失无踪,只剩满地碎月随着竹影摇晃。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疾步而行,所过之处果然空无一人。连本该彻夜长明的石灯都熄灭了大半,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提前清扫了道路。
可就在御书房飞檐映入眼帘时,我却猛然刹住脚步——门前并非预期的空无一人,而是四尊铁塔般的侍卫分立两侧,腰间的陌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我闪身隐入槐树阴影,掌心渐渐沁出冷汗。这四人站姿看似松散,实则封死了所有角度,连只野猫溜过都难逃耳目,简直就是移动的人肉监控器。
正掂量着手中石块的重量,眼角余光却瞥见那靛蓝宫装的身影——方才引路的内侍正疾步走向御书房。他刻意扬高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尖锐:“方才可有可疑人等经过?杂家瞧见西边竹林里似有黑影窜动!”
四名侍卫闻言顿时绷紧身躯,鎏甲相撞发出铿锵锐响。为首者与内侍快速交换了个眼神,那眼神里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不过三两句对答,整队侍卫便随着内侍匆匆赶往西边花园,铁靴踏碎满地月影,脚步声渐行渐远。
“好你个箫凌曦,原来接应埋伏在这里!”我松开掌中石块,心下恍然。若早知有这出调虎离山,何须在树下白费这般周章,简直像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潜伏》续集。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拍去掌心尘灰,堂而皇之地推开了那扇雕着蟠龙戏珠的紫檀木门。
御书房内烛影摇曳,我反手合上雕花木门时,铜锁轻叩的脆响惊动了满室尘埃。
这哪里是君王批阅奏章之所?分明是座被搬进皇宫的赌坊。东墙边立着镶玉投壶,西窗下悬着彩绘箭靶,紫檀木博古架上竟堂而皇之摆着三套象牙骰盅。那些蒙尘的典籍蜷缩在阴影里,书脊上的烫金题字早已黯淡无光——随手一拂,指腹便沾上经年积灰。
更刺目的是满室浮华。
梁柱皆用金粉勾勒出蟠龙纹,连青玉笔架都描着金边。为筹办这场登基大典,赵华棠竟将官员俸禄削去半数,还新增了七种新税:女子描眉要纳“黛青税”,书生赶考需缴“笔墨捐”,连百姓屋檐下筑巢的春燕都得算作“皇家祥瑞”上贡银钱。几年横征暴敛,换得今日琉璃瓦映朝霞,却不知多少饿殍倒在朱宫墙外。
“这赵华棠,怕不是把皇宫当主题乐园在装修。”我暗自腹诽,手上动作却不停。迅速从怀中取出爱派,先将室内陈设全景摄下,随即探手至书架第三格。指尖触到那块微微松动的紫檀木板时,暗格应声而开——乌木密匣静卧其中,匣面竟朴素得与这金碧辉煌的屋子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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