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双怨恨的眸子盯着，陈染感觉背后有一股凉意。
裴谨寻熟视无睹，仿佛沈行舟是空气，继续牵着陈染走，优雅从容。
“裴上将。”
在距离裴谨寻的车几米远时，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谨寻停下了脚步，陈染也跟着停下。
这个沈行舟，绝不是善类，她永远也忘不掉沈行舟在她刚出狱时是如何地羞辱她的，他高高在上的视线，憎恨的目光……更何况他喜欢顾柔……
陈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刻在骨子里的恐慌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克服的，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年。
裴谨寻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沈总，好巧。”
沈行舟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看着站在裴谨寻身边的陈染，不由得迸发出怨恨。
“裴上将居然有空来C市，还带着……陈染。”
“说起来，裴上将自从四年前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呢，然后听外界的传闻说您弃政从商了……今天沈某竟然碰巧遇见了您，真是幸运。”
沈行舟的语气透着刻薄，他虽然跟裴谨寻客套，但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陈染的身上，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感受到他带着恨意的目光，陈染不由得头皮发麻。
“嗯，带着她出来散散心。”
裴谨寻漫不经心地回答。
“呵，裴上将对陈小姐还真是上心，”沈行舟轻蔑地笑了一声，歹毒地盯着她，“裴上将，容沈某提醒你一句，别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你身边的这位陈小姐可不是什么善类。”
裴谨寻听他这么毫不客气地嘲讽陈染，不禁拧紧了英挺的浓眉。
他身子稍稍往前，似乎把陈染护在身后，说：“沈总，这句话应该适用于你才对。”
“陈染优秀，才华横溢，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她值得最好的。”
裴谨寻语气淡漠，但那双桃花眼异常地坚毅，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陈染觉得安心。
陈染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护着，她呆愣愣地看着身边笔挺的身影，稍微抬起头，能看见裴谨寻坚毅分明的五官线条。
被这么一怼，沈行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他说：“裴上将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谨寻睨他一眼，“字面意思。”
“沈总，与其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不如好好去观察观察自己身边的人。”
“裴上将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怪我的叔叔跟柔儿吗？”
沈行舟讽笑，“我真是佩服你身边的这位陈小姐，居然能让以公正分明扬名的裴家上将如此执着。”
在裴谨寻深谙的目光注视下，他继续道：“堂而皇之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与陈染撇清了关系……裴上将的心真是偏到了北极圈里了。”
陈染听了他的话，微微一颤，随之内心涌起了怒气。
凭什么？
沈行舟凭什么指责她？！
明明她是受害者，沈川云和顾柔才是罪魁祸首，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她坐了三年牢，失去两个孩子，还被顾墨琛强迫给顾柔捐了血……
沈行舟有什么资格憎恨她？就算是沈川云坠机身亡，也不关她陈染的事。
是他叔叔自己活该，凭什么要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
陈染一时间头脑被愤怒占满，她上前一步，第一次直勾勾地迎上沈行舟的目光。
裴谨寻察觉到小女人的举动，微微惊讶。
“沈总，阿瑾哥哥说得对，有空在这里讨论别人，还不如擦擦眼睛好好看看身边的人。”
说罢，她狡黠一笑，“就如你说的一样，别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沈行舟没想到曾经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的陈染居然这次会来顶撞他，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
如果不是裴谨寻站在这里，看他怎么收拾她！
陈染，算你走运，傍上了裴谨寻这棵大树。
沈行舟嘴角划出一丝轻蔑的弧度，“陈染小姐，这样说你曾经的妹妹，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他又故作遗憾道：“自己做的坏事太多被抛弃了，内心一定不好受吧？不过陈染小姐真是厉害，小时候抱顾家的大腿，长大了又傍上了裴上将这颗大树，沈某人真是佩服陈小姐的能力。”
阴阳怪气地一席话从他嘴里吐出，还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陈染被他这么直白地嘲讽，脸色有些发白，裴谨寻看到女人的反应，大手一用力，把她轻轻搂在自己身侧。
她感到了裴谨寻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热的气息，以及……陌生的怒意。
是的，裴谨寻……似乎是生气了。
他向来脾气极好，极度有耐心，好到陈染以为裴谨寻没有“生气”这种情绪。
今天他居然发怒了，虽然淡淡的，但陈染依旧能感受到他在生气。
陈染的身高只能到裴谨寻的胸口处，她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响起，低沉得可怕，带着微微的怒意：“沈总，陈染小姐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这种人，请你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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