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阮原本安安静静跟在宋岩后头，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一头雾水。
等两人到了后院的一处亭子里，那里站着个女人，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自己的画板。
墙边角落里种着一颗蔷薇，此时正开得茂盛，花团锦簇得甚是撩人。
女人的目光边看向那边的蔷薇花边在画布上落下一笔，那娇美动人的蔷薇便跃然于纸上。
从莳阮这个角度看，刚好看到画布的内容，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齐……齐澜老师?”
脑海里的轮廓跟眼前人的样貌重合在一起，莳阮瞬间愣住，惊讶地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宋岩要带她来见的那个人居然是齐澜！
莳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岩对她的反应像是意料之中，他先是嗯了声，然后仰头笑着说：“小姑娘，猜得不错，我要带你见的就是齐澜。”
说完，他几步走过去，朝还在画画的人喊了一声：“夫人，该停下歇息了。”
莳阮闻声，夫人?
脑袋中一束白光炸裂开来，把原本就处在惊讶当中的她推入了另一个漩涡。
莳阮晕头转向的，更加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宋岩是书法家，而他的妻子，是画家齐澜，那么，那天宋岩去看画展，只是为了去看齐澜的作品吗？
莳阮脑中大概捋清了两人的关系，没等她过去叫人，宋岩却已经走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齐澜。
“夫人，这就是我说要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姑娘。”
宋岩指了指莳阮，齐澜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莳阮身上。
“你就是宋岩说的，喜欢我的作品的那个小姑娘?”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圆边金丝眼镜，眼镜旁的两条小链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样子像极了一个严厉十足的老师。
她的气场太大，莳阮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是的，齐澜老师您好。”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话语间充满敬意。
“嗯，”齐澜微微颔首，“听宋岩说，你是学美术的，而且也喜欢油画，是吗？”
“是。”莳阮答。
“所以你想跟我学画油画?”
齐澜紧紧盯着她，藏在镜片底下的眼神十分锐利，问的问题一下子就戳中要点。
莳阮被问得一怔。
跟齐澜学画画，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毕竟，齐澜可是美术课本上的油画代表，是一代领军人物。
可望而不可及。
莳阮连呼吸都顿住了，“我……”她缓缓地说了个字，目光不由地看向了一旁的宋岩。
被看的人只朝她点了点头。
莳阮立刻会意，内心的诚惶诚恐瞬间烟消云散。
她毫不犹豫给了自己的答案：“是。”
“齐澜老师，我想跟您学油画。”
她眼中一片坚定。
上回在画展的时候，祁思苒问她，她有没有想过继续学习油画，她当时回答，有机会的话可以继续学。
现在，机会来了。
“你叫莳阮是吧？”齐澜问她。
“是。”
“你知道想要跟我学习画画需要什么吗？光是喜欢油画和我的作品可是不够的。”
她微微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
“而且听宋岩说，你的专业是动漫设计，这跟油画相差很大，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你怎么能确定你就能学好油画呢？”
她完，宋岩刚好递给她一杯茶，齐澜接过来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莳阮。
莳阮将她的每个字都细细琢磨了下，这意思，是不想让她跟着学习吗？
“齐澜老师，我虽然学的是动漫设计，但是之前也学过油画，对油画还算熟悉，所以请您考虑一下，让我跟着您学习行吗？”
她尽量表达自己的意愿。
齐澜闻言，脸上的笑意消失。
“莳阮，我只收有天赋的学生，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挣着要来拜我为师，他们也是从小学油画，而且个个都非常优秀，有出国留学的，或者国内着名美术学院毕业的，我为什么不选择他们，而要选你呢。”
她冷着脸，继续说：“要不是宋岩，我估计你现在都见不到我。”
说着，齐澜一记目光射向一旁的宋岩，男人收到后立刻展颜一笑。
“诶，夫人，我这不是看小姑娘挺有天赋的嘛。”
他这是惜才。
齐澜没说话，瞪着他哼了一声。
本来是很严肃的氛围，莳阮却被他们之间的互动给羡慕到了，内心的紧张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她重新组织语言，礼貌说道：“齐澜老师，我知道，我没有出国留学过，也不是什么名校毕业，但是我不觉得我跟别人比差在哪里，我觉得自己也很优秀。”
“而且学油画，光会画也不行，更重要的是创新，是有独特的想法和见解，齐澜老师，我觉得这些我都有，所以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您学习画画可以吗?”
说着，她诚恳地微微鞠了一躬。
再起身时，微风吹过，刚好将她的碎发吹起，小姑娘眼里的坚定越发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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