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阮眼泪汪汪，双眼一片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
陆延生伸手，柔软的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他看不得她受委屈，看不得她难过，更看不得她哭。
她的哭声，像一根根针，刺在他身上，浑身疼痛。
奈何莳阮怎么也控制不住，他越擦，眼泪就越多，雨点般汹涌地落下来。
她其实不想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的酸楚涌上心头，直冲泪腺，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陆延生等了她好一会儿，寂静的环境中都是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身旁偶尔有人经过，都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突然，嘴巴被捂住，声音一下被扼在掌心里，闷闷的。
陆延生把手轻轻放在她唇上，制止她。
莳阮抽泣时，柔软的嘴唇一下一下碰到他的手，像在吻他。
内心悄然升起一股痒意。
“你干嘛?”
莳阮眨眼，一滴眼泪落到他手上来，有些微凉。
“别哭了，人家要以为是我在欺负你。”
“嗯?”
陆延生轻笑，“你这样，等下别人要以为我是什么辜负女朋友的负心汉了。”
他这时候还在逗她。
莳阮一个脸红，不敢看她，目光落向四处。
“没有。”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有什么?听不清。”
“我说，”莳阮抬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没有辜负，不是负心汉……”
她明明鼓起了勇气，说到后面，声音又小了起来，弱如蚊声。
尽管如此，陆延生还是听到了。
他眼尾不自觉上扬。
“你是在给我正名吗，女朋友?”
“我……”
莳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们刚刚已经看到你哭的样子了，我不好的印象已经刻在他们脑子里了，怎么办?”
他那张嘴喋喋不休，毒舌得要命。
莳阮被惹恼了，跟他较劲：“我不知道。”
她生气时，脸颊鼓起来，眼睛红得要命。
“呵。”他没忍住笑出声。
“开个玩笑，”陆延生走近几步：“他们怎么看我我都不在意，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脸被轻抚着，莳阮听着他的话，愣在原地，连生气都忘了。
“陆延生。”
她叫他，声音带着点委屈。
“嗯。”
“我对你的看法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她眼睛扑朔着，静静等他的回答。
“重要。”
莳阮呼吸一轻，内心的什么东西被撞得松动，岌岌可危。
陆延生站定在她面前，后方的灯光隐隐照到他们这边，有些暗。
莳阮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认真得可怕。
她强忍着又要落泪的动作，呜咽地问他：“陆延生，既然你觉得我对你的看法那么重要，那当时为什么要用莳毅来故意刺激我?”
她有些想不明白。
“你不怕……，不怕这样会让我对你的印象更加不好，甚至是厌恶你吗？”
他当时好傻。
陆延生看她哭比自己挨打还要疼。
他软声：“怕啊。”
他怕得要命，怕她永远不理他。
“但是，”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无奈，继续说：“我更怕你不在我身边，我实在没有其他方式了。”
她当时那么不待见他，他已经没办法了。
他看着她，“要不，你给我一个方法吧。”
给他一个把她留在身边的方法，既能让他们待在一起，又不会让她伤心
陆延生声音疲惫至极，像在寻求莳阮的意见。
但是这个问题太难，难到莳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我不知道。”
最后，她只能跟他道歉。
她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方法，不知道他当时他并没有要伤害莳毅的意思，不知道他为了把她留在身边，甚至连被她讨厌也顾不上。
虽然那时她真的很生气，但是现在，她在为错怪他而道歉。
陆延生深吸口气，抱住她。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在他这里，她永远都是对的。
莳阮再次忍不住，眼泪鼻涕都尽数抹在他白色的衬衣上，被他微微推开时，上面湿了一小块。
“行了，今晚哭得够多了，眼睛明天还想不想要了。”
“要。”
“要那就少哭点。”
陆延生一手帮她擦眼泪一手帮她把乱掉的头发弄好。
“行了，步也散够了，回去吧。”
他依旧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又往回走。
陆延生把她塞进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又绕了半个车，坐到驾驶位。
等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他启动车子，带着她回家。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点半，蓉姨和李叔都回去了。
陆延生让她先去洗澡，莳阮看他独自往厨房走去，叫住了他。
“你去哪儿?”
陆延生转身：“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莳阮一愣，“你没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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