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怨恨你的声音和目光，那些因你的判决而含冤而死的同族，你可曾还记得他们的脸？”
记忆随着话语涌现，乌雪那时并没有在意，但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被判决的那人的家属和友人们那愤怒的神色。
以及死在自己剑下的，至死都在喊冤的“罪人”。
“他们在向我诉苦，乌雪，你知道吗？你氏族的族人们来到我这里，向我诉苦，希望我能收留他们.......”
“你的子民们抛弃了你，因为他们受不了你的态度。”
“那他们大可以不选我作为他们的族长。”
听闻此言，涂山晋愤怒地吼道：“他们有的选吗？！你还记得青丘狐族的族长之位是怎样传承的吗？！”
乌雪这才想起了这个规矩。只有击败了上一任族长的狐族才可继承族长之位，这是青丘狐族最起码的规矩。
“他们都来向我求助了，你觉得他们又有什么能力从你手中继承族长之位呢？”
乌雪彻底沉默了。
她既然没有这份心，那么她从一开始就该拒绝族长之位的，而不是拖到今天这般酿成大祸。
涂山晋顶着瞠决，硬生生地让其贯穿了自己，直到鲜血飞溅到乌雪的脸上时，她的手一颤，竟松开了瞠决。
“乌雪......你追求至高剑境不是错误，但你错就错在你将你的态度施加给了所有人，现在的你不适合成为一名族长，一名领导者，你也不适合待在群众之中倾听他们的诉求。”
“乌雪，你本来不是这样的，还记得成为族长的那一天起吗？你被大家推选了出来，那时的你还不是今日这般.......尽管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但你也确确实实地在让自己变好，让大家都能渐渐地接受你，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呢？非黑即白，对待他人的态度永远只有对错两种，甚至不愿意去倾听他们的声音，也不愿意听我的声音.......”
这并不只是族长称职不称职的事，在涂山晋眼里，乌雪已经丧失了感情，也丧失了自我，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剑境的剑修。
她都快活成一把剑了。
“你曾经说你想追上你爷爷的步伐，但你爷爷也不像你今日这般模样啊.......”
“乌雪，你手中的剑，斩了他，斩了我，也斩了你.......我不相信所谓的至高剑境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乌雪！你是人！你不是一把剑！也不该成为一把剑！”
“不该成为一把只知道斩人的剑！”
乌雪依旧沉默不语，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她的思绪如同潮水般起伏，令她不知所措。
“噗......咳咳咳！”
涂山晋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将瞠决拔出，鲜血很快染红了他本就因为厮杀而变得残破的衣着。
“乌雪，你走吧，你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因为现在的青丘狐族已经没有任何人对她有好的印象了，这次战斗则是彻底催化了他们的敌视。
涂山晋也不想这样做，但这样下去青丘狐族迟早会毁在乌雪的手中。
必须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必须让她明白她不能再待在此地了，也得让她明白，她这个位子必须得退下去。
“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你就注定会孤独一生，你斩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对一切事物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留恋了，走吧，无论是山陬海澨，还是丛林深渊，亦或者去往它族之地都可以。”
“别留在狐族了，永远都别回来了，去追求你的至高剑境吧。”
乌雪抬起头，说道：“不.......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你自己......乌雪，快走吧！走！快点！”
“走啊！！”
感知到越来越多的魂息接近此地，涂山晋直接推了她一把，要是让他们围过来，到时候要么乌雪死在这里，要么他们死在这里。
“快走啊！！”
见乌雪还在犹犹豫豫，涂山晋对她怒吼道：“给我滚！快点给我滚！不然我拼尽全力也要把你杀死在这里！你听见了吗？给我滚！！”
最终，乌雪还是转身离开了。直到乌雪离开后，涂山晋才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瞠决造成的伤口是致命的。
“呃.......”
涂山晋躺在地上，望着这片灰蒙蒙的天空。
“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冷静下来后，涂山晋想着也许这一切不必走到这种地步。
“不......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也不会理会我的感情了.......”
一句句与你何干，就将这一切都划清了界限。
“确实呢......与我无关，从你斩去七情六欲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无关系了，乌雪，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至高剑境.......对你而言到底是怎样的？你心中可有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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