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义自然是不愿意的嘛,毕竟几年下来他带着大伙一起赚钱,经历的事情不少,为大家谋过的福利也不在话下,怎么能遇到事儿了就想一拍两散呢。他就跟大家讲理,梅万财敢压大家的薪就是要逼青山帮散伙,别看着眼下能各自谋出路散开找到工上,以后肯定江河日下,一步步被压榨回去的。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能散伙儿,要坚持下去,他有信心即讨到薪,还能拿一笔赔偿。
不过,当时没人信,也是大家耗的太久,不想信了。那些村民还说,其实都已经找好下家了,来他们家并不是和李道义商量,而是知会一声。”
“我一直好奇,李道义那么热心的帮村里人出头,是不是有抽佣好处?”情侣女询问。
“没抽佣,反而还倒贴。”老人摆摆手,然后接着说:“矿上也不是做慈善嘛,你提一堆意见要求,还要赚工钱,要是矿上没好处那谁会干呢。矿上能答应下来给青山村工人的条件比外面的散工好,那是那是李道义做了担保,他作为代表跟矿上有约定,要定时定量定人上工。如果村里的人都散了伙儿,那李道义就带不够人上工,担的保可就会被追究,他是要赔钱的。他们家本来就家底儿一般,眼看着还有个孩子来了,这可不就是雪上加霜,火上倒油吗。”
“后来呢。”沉默许久的女骑行者追问,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听得很入神。
“后来说得急了,那些人油盐不进,李老太就火了。摔了碗说那些人没良心,从前有事找李家帮忙的时候一个个的什么样子,都想攀亲带故的,恨不得朝上翻个十几代找点关系出来说情。可现在都跟张着嘴要吃了李道义一样,一点人情没有。那些人站着被李老太太骂,不还嘴,但也没人理会。后来有人就说,再大的人情关系也抵不过要养家糊口,吃饭过日子,李道义说的以后多好多好,就让李道义自己去过,眼下大家只想赶紧结束这些事。”
“那这些村民可真是好没良心,有好处的时就利用李道义,没好处了,就翻脸抹干净,不管他死活。”情侣男有些鄙夷地说到。
“是呀,太过河拆桥了。”情侣女附和。
“不止过河拆桥,还东井下石呢。要只是散伙也就只说是村里人没良心,钻了从前只有口头协定的空子,是李道义自己没防备心理,识人不明。可村里的人还要赶他们一家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女骑行者淡淡说到。
“什么?还要赶人走?”情侣男像是听到不得了的事情,扭头看向女骑行者。
“哦,我从镇上来的时候听人说起,那时候村里的人是一起决定要赶李家人走,免得受牵连。”女骑行者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然后像是为了印证一样,将目光转向老太太。
“是……是这么回事吧。”老人显然是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有点心虚的,下意识的回避了目光,然后又像是为了村民们圆场找理由,拖长了嗓音,说:“哎呀,其所有人都知道,梅万财就是针对李道义不爽,要把他赶紧出青山村眼不见为净。所以,散伙不只是关于欠薪的事,也是关于要不要因为李道义而连带着得罪首富的事。都是平头小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那也是不得已的事,能怪谁呢。”
“我是听明白了,就是青山村的人在梅万财和李道义中间,都选了梅万财。然后站到梅万财那边,给梅万财当打手,冲李道义一家子重拳出击!”情侣女像是总结一样说到。
“对,我也听出这意思了,说到底就是仗富逼人,以大欺小,要逼得李家背井离乡。那些同乡村众就按着梅万财的意思去干,觉得赶走了李家人,就是立了大功,这个首富就能对村里的其他人好起来。可这些人也不想想,李道义老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这种时候要把人赶离家乡,这可真是做绝事,太狠了。”情侣男接上女友的话啧啧感叹。
“梅万财这么恨李道义,就只是因为讨薪让他丢了面子吗,这好奇怪呀,你们不觉得吗?”悬疑作家皱眉说转动了头,似是在黑暗中环视了众人一圈。
“哪里怪了?”在被调侃过身份后,就一直坐在那儿没动过的探险男孩,终于再次出声,语气还是淡淡的带着些不高兴。
在众人都于黑暗中看向悬疑作家,悬疑作家又接着说:“又不是说打算干一票就跑路,都在这儿建了这么大的庄园,说明梅万财是想在这里长期定居安家的。既然打算定居在这儿,还有这么大个宅院在,那工人的薪欠再久也是得还的。
讨薪最多也就是让他把该给的钱给了,没多余的损失。丢了面子,也能顺水推舟圆个场,稍给李道义点好处补偿还能落个好名声。梅万财那样的人精,肯定是想得通的,也不顶大的事情,不值得他冒着弄坏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大善人名声。
怎么想梅万财也不应该小事化大。但是,他却好像很在意这事儿,咬着不松口,甚至鼓动村民搞霸凌排挤,要把这家人赶出村子。这是真的恨之入骨了吧,怎么想都不像只是讨薪这么个事儿。”
谭茹看着黑暗中悬疑作家的轮廓阴影,若有所思,听了整个全场,终于听到了一个她觉得有意义,且令她神经为之收紧的点,于是一直沉默的她也终于开了口。
“对呀,我也觉得奇怪。老人家,梅万财与李道义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仇怨,没说出来的。”谭茹在黑暗中转看向老人的方向。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转看向谭茹,明明黑暗中互见不到对方的样子,她却还是立即又避开似的,摆手摇头。
“梅万财要赶李家人走,就没一个有点良心的人站出来帮他们家说句话吗。”谭茹再问。
“有吧,也算没有。”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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