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有去过上水市吗？”
“上水？去那里干嘛？没有。”
王所长突然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罗进向他使了个眼神，食指在空中比了个叉。
王所长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导致晓燕死亡的两个相关人都被害了，你知道这个事吗？”
听到他这样说，李卫国突然激动起来，大声问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那些杂碎就是该死。”
罗进突然凝住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王所长也立刻问道：“这件事真不是你干的？”
李卫国咬紧牙根，恶狠狠说道：“我？我倒是希望是我干的，可恨那些家伙死的太早，我还没来得及下手。”
王所长用力敲了敲桌子，和善的语气变地严厉：“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死了，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没想到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李卫国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双手猛捶桌子，瞪着王所长。
“我？我怕什么？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倒是他们，害了人命怎么还心安理得的活着？我要是有机会，一定也会动手，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吼完这些话，李卫国突然抓住了王所长了领口，瞪着他的眼睛说道：“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谢谢他，我谢谢他全家。”
砰！
就在这个时候，突变发生，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房间内响起。
李卫国突然松开王所长，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什么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李卫国全身剧烈颤抖，不一会裆部就湿了一片。
罗进看到他这个状态，转身走了出去。
王所长也没有想到罗局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反应过来，急忙安慰道：“不要怕，枪走火了而已，没事啊没事。”
给片警使了个眼神，王所长跟了出去。
来到后院，追上罗副局长，只见后者已经点上了烟。
“罗局，您看这……”
罗进吐出烟圈，说道：“完全符合受害人家属的心理表现，或许遇到突发状况，他可以故意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但是尿裤子是演不出来的，李卫国的心理素质太差了，不符合凶手的心理刻画。”
王所长也自顾自点燃一根烟，叹息道：“哎！李卫国这个人也确实挺可怜的。”
他刚才直面面对李卫国，完全能理解对方的愤怒和憋屈。
“可怜值得同情，但不是杀人的理由。”
罗进这样说道，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没有说他一定就是凶手。”
此时的李卫国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的后背潮湿一片，就在他进入派出所的那刻，他的脑海就想起几句话。
这些话都是那个自称黑面的人告诉他的，这个人早在女儿出事后就找到了他，告诉他怎么办！
“如果他们和你说案子的事，你要表现的很愤怒。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你要表现的很害怕，能尿了裤子就是满分。”
透过玻璃窗，李卫国望向那两人的背影，眼神蓦然爆发出一丝凶狠。
心理素质似乎是件很玄乎的事情，有人生来就很强，这类人是天生的罪犯。
当然，有些罪犯是愚蠢自大的结果，他们以为作案后警方不会查到自己，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表现的和常人无异，等到警察上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
这不是心理素质，这是侥幸心理，愚昧到极点的表现。
若你告诉他，他已经被警方锁定了，那么这类人肯定会奋力外逃，能活一天是一天。
而李卫国显然不是这一类人。
他是属于心理素质不好，但被人指点后一飞冲天的那种。
否则就算有人教导他，他也演不出来。
片警丝毫没有怀疑什么，向其说道：“不要害怕，现在警方在搜查你的家，若没有什么，等他们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说完就转身摆弄电脑。
李卫国向他道了声谢，依旧还是那副害怕的样子。
派出所的小院之中，王所长开口。
“罗局，这个案子有这么麻烦吗？”
按照他看来，李卫国的不在场证明是板上钉钉的，不可能是凶手，而上水市之前已经排除了李卫国，现在又回来调查他，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等搜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罗进没有正面回答他，而后者也没有继续再问。
两个小时后，刘向荣和张峰带着人回来了，见到罗进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看到他们沮丧的样子，罗副局长就知道了，这趟又白跑了。
回上水市的路上，罗进浏览着照片。
李卫国的家很普通，两层自建小楼，高层在前，院子在后。
进屋是一个大厅，几张老旧的椅子扔在地上，墙壁上的中堂和两侧四条幅已经褪色发霉。
进屋右手边是李卫国的卧室，一张床和一套老式木制家具，看样子还是几十年前结婚时的物件。
靠窗户的位置放了张条桌，上面有碗筷，两个塑料袋里面还有没吃完的剩菜。
衣服扔地到处都是，生活物品也是杂乱不堪。
后面是厨房和杂物间，很久都没有动过的样子，其中没有发现任何作案需要的材料。
厨房已经很久都没有开过火，灶台上都是厚厚的灰尘，更不可能有什么猪油存在。
小楼的第二层卧室也很久没有人居住过，另一间摆放着两个灵位。
灵位的照片是特写，罗进第一次看到李晓燕的遗照，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就是这么善良单纯的人，遇到了居心不良的骗子，被骗去整容，白白丢了性命。
罗进回望了一眼余庄镇的方向，将自己代入李卫国的世界，想到他尿裤子的模样有些心疼。
就在那么一刹那，他反而希望李卫国就是凶手了。
那样就算吃了花生米，他也应该没有遗憾了。
车队驶过跨海大桥，两人的对话，在空中回荡。
“刘队，现在像那样不正规的美容院还有吗？”
“嗨！早整改过好几次了，现在都比较正规，虽然比以前贵点，但起码安全有保障。”
“嗯！那就好啊那就好！”
罗进打心底希望，李晓燕这样的意外，不要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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