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恹煜触碰虞棠，他眼底阴郁，有错综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一种再不主动，就会失去虞棠的想法，让顾祁心间翻涌后悔。
一旁虞棠抽出手，很明显不想让恹煜碰她，忙叫来护士替顾祁止住血。
“顾祁，疼不疼？”
“不疼。”他淡淡的望向女孩，似有千言万句卡在喉咙中。
“那就好，我先去买吃的，恹煜同学，麻烦你帮忙看一下。”
看到虞棠离开，两位少年一位坐在轮椅上，一位站着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的紧张。
那戴眼镜的少年似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不善，装模作样笑着。
“顾祁同学跟虞棠，看样子关系可真好，没想到她会如此尽心尽力照顾你。”
眼前沉默孤僻的少年默不作声，一双如狼不善的眸子盯着他。
恹煜像是不在意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虞棠在学校很受欢迎吧？她远比你想的更优秀，身后追求的男生更是数不胜数，抱歉…我说话有点直接…”
他说完，友善的笑着，目光无意识落在顾祁双腿上。
这样暗示已经很明了，恹煜用最委婉的话，在警告他不配。
不配跟她相处，甚至就连暗恋都不配…
周遭过路人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他双腿上。
那些怜悯或是好奇的视线，都在警告着他与虞棠的不同。
他就连起身拥抱喜欢的人都做不到，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所以呢？”
顾祁冷冷望向站着的恹煜，虽然坐在轮椅上，气场却并没有被压制。
恹煜：“我只是在说明事实，如果让你感到难堪，我表示抱歉。”
“我的确不配，不过你跟我没有任何区别。”
顾祁抬眸，视线落在恹煜手腕戴得病床牌号上，眉目之间透露出阴戾的气质：“家里人住院，恐怕自顾不暇吧？
我劝你离她远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也许你对她只是一时兴起，而我绝不是！”
恹煜没想到，一向沉默的顾祁，会毫不留情怼他，甚至看穿隐藏的心思。
“你们聊什么呢？”
两人闻声看向远处，虞棠提着一大袋子零食，还有热腾腾的盒饭，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注意到两人气氛有些奇怪，她将半袋子零食递给恹煜。
“这是谢礼，谢谢你帮我照看看着顾祁。”
“没事，应该的。”
恹煜温笑着，本想推开那袋零食，发现女孩已经转身，去照顾顾祁去了。
远处女孩垂头，温柔的同那白发少年说着什么，笑着拿出各种零食，打开热腾腾的盒饭想要亲手投喂。
恹煜尴尬的站在原地，暼见顾祁看了他一眼，张口咽下来自虞棠的投喂，目光直勾勾望向他，似在挑衅。
他推了推眼镜，转身向着病房而去。
病房内拉着窗帘，压抑得厉害，恹煜将那袋零食面无表情扔在地上，转过身看向病床。
病床上的中年女人插着不少管子，各种仪器在监测着心率与各项指标，就像一具只会呼吸的尸体。
恹煜站在黑暗中，摘下眼镜似在沉思。
为什么那个傻子，眼里只有顾祁？
他分明长得并不差劲，表现出温柔有礼貌的模样，是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为什么没有骗到她？
恹煜支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冷笑着，复盘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盒冷掉的盒饭，他并没有吃。
下午女人苏醒，戴着氧气又闹腾了起来，少年将她双手绑在床上，面无表情喂了营养液。
“小煜，让妈妈死吧！妈妈好痛苦！医院就是个无底洞，是花钱吃人的地方，他们都在坑你的钱！”
“母亲，你睡一觉，一切都有我。”少年握着女人的手，笑得乖巧。
“小煜…我不想这样活着，我只想解脱…你为什么要固执的留下我…太自私了…”
女人流下眼泪，空洞的眼睛凹陷，不知不觉又拉在了床上，大小便失禁。
恹煜麻木的从座椅起身，掀开被褥，擦拭着母亲裸露的身体。
他已经没有羞耻心，被无情的生活打败。
女人闹腾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恹煜愣愣盯着自己的母亲，似乎在出神。
他分明知道，母亲有多痛苦…也知道是吊着一条命，每一次化疗，只是与死神在拖延时间。
可大家都有母亲，他不想没有母亲。
恹煜将母亲尿袋倒掉，麻木的走到女人身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掐上女人的脖颈。
只要掐下去，她就会解脱…他就能满足妈妈的愿望了…
恹煜眼眶猩红，颤抖的手最终在感受到母亲的呼吸时，如梦初醒般松开手。
“母亲，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固执的留下你…”
他撑着身体，将那讨厌的饭盒打开，愣在了原地。
明知道，里面肉菜跟素菜都是为顾祁搭配的，只不过随便送了他一盒。
可那米饭很多，细心的足够他吃饱，可悲的那一点温暖，都能让他麻木的心微微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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