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黄杨被喊醒的时候还是精神不好，他有些迷糊，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中，可床边坐着的江羿绵又如此真实，连被握住的手腕都传来隐隐的触感。
“……”
他想张开嘴说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声音，甚至想动动手指都做不到。身体不受控制，仿佛已经和灵魂脱离。
“杨哥？”
江羿绵握着他的手又喊了一遍。
黄杨轻轻眨眼，微微朝旁边偏了一点头。
床边的少年愈加折弯脊背，几句轻声细语要几乎贴在黄杨耳边：
“该起床了，午睡太久晚上会睡不着的。现在还是头晕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说着江羿绵抬手，掌心朝上，手背轻轻贴上黄杨的额头。
混沌的午睡和酸痛的身体折磨着黄杨，他眼神发虚，直愣愣地盯着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目光一错不错的，不退缩，也不躲避，像一只没有攻击力的、肚皮柔软的、很容易骗走的小动物。
江羿绵贴完黄杨的又把手贴在自己头上，对比了一下，觉得温度还好。但他不敢轻易下判断，于是又抬起交握的手去看黄杨腕上的手表，心跳平稳，体温正常。
整个过程中黄杨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仰头看着他，眼神迷茫。拉高到脖子的被子和向内凹陷的蓬松枕头把毛茸茸的脑袋保护起来，江羿绵让这被窝里的小小一团弄得心里发软，很想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手已经伸出去一半，江羿绵又突然变了想法，他不想让那双眼睛被蒙住，于是改为碰一碰脸颊。
江羿绵掌心温度高于黄杨脸的温度，这一碰，朦胧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男生温暖的笑容也逐渐显现出来。
黄杨感觉到自己发梗的喉咙和憋闷的脏腑，他突然撑起身子，咳嗽起来，像要把堵在喉咙的那团东西咳出来。
下一秒那只温热的手移动到黄杨后背，一下又一下小心地顺气。
“慢点啊慢点，不着急不着急。”
黄杨抓着江羿绵的手，咳了几声，终于缓过劲儿来。
“现在好点了。”他抬头对江羿绵说。
江羿绵观察他的脸色，确实没之前那么白了，就点点头，“那起来吃点东西吗？你中午都没吃什么。”
黄杨轻轻点头，“好。”
一说起来，黄杨才发现问题。原来发虚的不止是脑袋，还有身体，他有点起不来。
他只能求助于江羿绵：“绵绵，你拉我一下，没有力气了。”
“好。”
江羿绵一手拉手腕，一手搂着背，把人扶着坐了起来，靠在了自己怀里。
“可以吗？”他问。
黄杨顺势把腿放到地上，然后说：“我坐得住。”
江羿绵小心地放手，确认他坐稳了，才去桌子上翻自己买的东西。
“我买了一点广夏那边常见的扇贝，这里还有你之前爱吃的牛肉干和威化饼干，这是和宿舍同一个牌子的酸奶，这个是江城那边的热干面，这个是酒店打包的海鲜粥，你看想吃哪个？”
“喝点粥吧，”黄杨轻声说，“现在不太想嚼东西。”
江羿绵把桌上其他东西推开，空出来一个位置，然后放好饭盒，轻轻打开封好的盖子，又把配套的勺子拿出来。
准备好之后他把虚弱的黄杨扶到床尾，“刚刚打热过，可能有点烫，慢点吃啊。”
黄杨点点头，伸手接过了勺子。
然后江羿绵安静看着黄杨喝粥。
每次特别小一口，一勺要喝两次，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吃。
黄杨吃完一勺之后他小心问：“吃着怎么样？不喜欢的话我再点别的味道。”
“还可以。”黄杨说。
其实黄杨现在没什么食欲，嘴里也尝不到太多味道，这粥虽不难吃，但也不算很好吃，只觉得这是江羿绵辛辛苦苦带上来的，不愿意浪费对方的心意。
江羿绵盯着他的表情看，确认这话不是勉强，才没上手去换那碗粥。
对方食欲不高，进食量小，动作也慢，吃饭像上刑，江羿绵看了两分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和他聊点什么。
“对了，刚刚籁籁他们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你睡着了，我就没接通。阿尧也找我问你的情况。”
黄杨咽下嘴里的粥，“那和他们说一声，我现在好多了。”
江羿绵点头，“你吃完我再给他们打。”
黄杨捏着勺子，轻轻眨眼，说：“也可以打完再吃。”
“你先吃，”江羿绵摇摇头，伸手试探了一下包装盒外壁的温度，“现在吃正好，等会儿吃冷的对你胃不好。”
黄杨抿抿嘴，“好哦。”
直到黄杨慢吞吞地吃掉半碗海鲜粥，表示自己真的吃不下了，江羿绵才没再盯着他，拿走桌上的塑料碗。
几口吃完粥之后江羿绵收拾好桌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先给籁籁打个视频电话吧？”
黄杨乖乖坐着，说好。
电话没响多久就接通了，屏幕里先是出来一张可爱的圆脸，然后原来后头又多出来两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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