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顾臣烨焦急地跑上前，慌张地解释道：“行川他一时冲动！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臭小子！还不快认错！”
顾行川瘦弱文人一个，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根本想不起刚才的一腔怒火。
“王爷恕罪！下官失仪，并未有意！”
“你要认错的人不是本王。”
顾行川话音一滞，目光缓缓移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顾凉。
咽了口气，“三妹，大哥……错了。”
顾臣烨咬着牙关，对顾凉道：“姣姣，你大哥方才跟岳家闹了几句嘴，不是有意要针对你。”
顾凉一边温柔地按下裴聿的手，一边假作好奇的问道：
“大哥和父亲不是上朝去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这么生气？”
顾行川胳膊无力地垂着，巨大的酸麻和疼痛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
顾臣烨没心思回答顾凉，急得团团转，“这、这赶快把府医找来啊……”
他心里怒火中烧，但因为造成这一切的镇北王还在，顾臣烨并不敢大声嚷嚷，脸憋得极度扭曲。
“没事，我来看看。”
顾凉将黄帛放进袖袋，拉起顾行川的胳膊，捏了几下。
顾行川冷汗直冒。
没几息顾凉看看裴聿，又看看顾臣烨，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是骨头错位了。”
裴聿眉头一皱，一脸‘怎么有人这么不经打’的表情，看着顾凉说：
“本王没用力。”
顾臣烨已经在心里将裴聿骂得狗血喷头了。
不成想顾凉一本正经点点头，看着顾行川说：“王爷只是稍一使力，大哥的骨头就错位了，大哥也太不经拧了，日后一定要勤加锻炼。”
顾臣烨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吹胡子瞪眼看着顾凉。
顾行川咬着牙想把胳膊抽出来，却强行被顾凉拉住。
“现在找府医来，大哥又要疼好久。我来试试吧。”
“不不……嗷！”
只听得“嘎嘣——”一声！
顾行川憋红了脸，巨大的疼痛直窜上颅顶，连声音都变了调子：“你到底会不会接骨！”
“顾凉你捣什么乱！”顾臣烨吼道。
顾臣烨紧张地查看，眼看顾行川胳膊颤抖，一动也不能动，就知道顾凉接歪了。
“你！”
两个人还没瞪到顾凉，就先看见了微微侧身挡在顾凉面前，一脸阴沉的裴聿。
“她好心帮忙，你们两个什么态度？”
顾臣烨和顾行川气得嘴角抽搐。
顾凉从裴聿身后探出头，一双大眼睛满是无辜，“大哥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大哥受伤着急，一时冲动才想先帮大哥接骨……刚才大哥那么冲动想打我，我也没怪大哥啊……”
顾行川眼前一黑，好在这会儿府医赶来了，顾臣烨赶紧让人把他带走了。
“王爷怎么会在下官府邸上？”
裴聿道：“皇兄的赐婚圣旨拟好了，本王来交给顾凉。”
顾臣烨心里一咯噔，笑容十分牵强，“这……王爷请婚，下官怎么一无所知啊……”
裴聿语调凉薄，“本王做事还需跟你汇报？”
他连忙解释：“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姣姣毕竟是下官亲女儿，婚事下官不知道……恐怕不太妥。她娘现在远在普陀寺，也不知道，下官也不知如何跟她交代了。”
顾凉笑盈盈地说道：“父亲不必担心，请婚一事回京以前，我就已经跟母亲商讨过了。”
顾臣烨脸上笑着，实际上牙都快要咬碎了。
合着全都商量好了，只有他一人傻子一样，这个家的家主到底是谁！
裴聿根本不在乎顾臣烨的反对与否，只要他愿意，顾凉的想法他都不在乎，更何况顾臣烨。
顾臣烨已经快要气死了，脸上的表情变幻十分可笑。
顾凉心下知道，再不让他说话怕是要憋死了。
而裴聿在这里顾臣烨自然屁都不敢放。
“王爷回去小心些。还有药方一定要按我上面写的量放在药浴里……我都叮嘱齐桁了，你要乖乖听话。”
顾凉点点裴聿手里拎着的药材包，一脸认真地叮嘱了许多。
裴聿一一记下，临走前警告地乜了一眼顾臣烨。
马车渐行渐远，顾臣烨的表情逐渐冷漠下来，他看向顾凉，高高抬起胳膊。
顾凉遥望着马车已经模糊的影子，连身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父亲可要想好了。这巴掌打下来，我只是疼一下，可父亲会如何就不一定了。”
顾臣烨磨着牙，“你敢威胁你的父亲！哼！为父管教子女！轮得到他镇北王插手吗！”
“我说的不是王爷。”
顾凉微笑着朝他看去。
“这些日子，邺京疯传尚书府霸占我母亲的陪嫁铺，父亲和祖母苛待于我。可如今这些证据还只是纸上的记录。可父亲这一巴掌打下来……您猜他们会说什么？”
顾凉挑了一遍眉毛，示意躲在角落窥视的几个行人。
徐徐道：“父亲的‘恶行’被我揭发，一怒之下当街暴打我。您说，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朝堂上参您的折子是不是会更多啊？”
顾臣烨双手叉腰，像一头暴怒又找不到发泄源的狮子。
三两步走进府里，站在影壁前，遥遥指向顾凉。
“你很好！顾凉！你给我记住！”
顾臣烨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跑到顾老太太的松鹤园大闹了一通。
昨天他回府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可因为正对铺子的事焦头烂额，他才没细细去追问。
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顾老太太刚高高兴兴接了儿子，就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给当场骂懵了。
醒过神来后，嗷的一声哭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娘费心思让那些人掏嫁妆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啊！”
“叶氏的铺子没了，老二的铺子，全都赔给顾凉了！以后府上几百张嘴吃什么啊！”
顾臣烨额上青筋暴露，忍着耐心跟顾老太太说：
“我都告诉过您了，不会有那一日的！这些年府上都用叶氏铺子的钱，也攒下了一大笔！根本不愁吃喝！您急什么！急什么啊！筹女人的嫁妆——您知不知道朝堂上那些人怎么说我的！说我是靠府上女人养着的！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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