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
许淮骑着他心爱的自行车慢悠悠地向着沈钰家出发。
不多时，到达目的地。
许淮坐在自行车上给沈钰发一条信息，收到回复后单脚撑地，背对风口等待。
早晨的风有些刺骨，许淮戴了一顶黑色毛线帽避寒，帽子边缘有一圈白色字母。
CHANEL。
许淮本想把字母挡住或者翻到里面，转念一想，班上那些只知道一天炫八顿饭的傻子们可能压根不知道CHANEL是什么意思，于是打消这个念头。
许淮余光不经意扫过街对面，只见一个来不及躲藏的黑影快速缩回公交车站牌后面。
许淮知道那个人是谁。
贺州。
一个月前，沈钰突然给许淮打电话问能不能来小区接她。
许淮火急火燎地骑着自行车飞过去，轮胎都快冒火星子了，到地方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偷偷摸摸跟踪沈钰。
而这个人是沈钰以前的朋友，因为某种原因绝交。
许淮猜到这个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他没问出口，一口答应每天早上接沈钰上学。
许淮看一眼时间，把自行车停好，走向公交车站牌。
“一个月了，你还没死心吗？”
贺州顿感无地自容，对上许淮的目光，苍白地解释：“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许淮轻嗤一声：“行吧，随你怎么说，我先走了，你继续偷窥。”
话落，许淮转身回小区门口，守着自行车以免被人偷走。
“许霖。”
贺州突然叫住他。
许淮蹙眉，意识到贺州把他错认成许霖，回头。
贺州又改口，试探性地问：“许少爷，冒昧问一下，你，你跟钰钰是什么关系？”
许淮睨他一眼，神色不耐，似乎是觉得对方跟牛皮糖一样难缠。
他说：“男女朋友。”
贺州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许淮已经原路返回。
沈钰背着书包走出小区，坐上自行车后座，两人渐渐消失在贺州视线范围之内。
……
元旦汇演当天
吃过晚饭，同学们去换上舞蹈服装。
徐绮带了化妆品给大家挨个化舞台妆。
男同学看着自己化好的妆笑得合不拢嘴，对着镜子反复欣赏，欣赏完拿手机疯狂自拍，又是噘嘴又是撅屁股，翘着娇羞的兰花指。
“哎呦我去，老娘真是貌美如花塞西施，这小嘴红的，这小脸白的，真俊。”
“我是不是得一直这样张着嘴，好难受啊，我想吃辣条，我可以吃辣条吗？嗷，没人回答就是可以。”
徐绮眼疾手快地制止：“不允洗！”
“就一根，求你了。”
“我嚼碎了吐你嘴里。”
“啊，快点的。”
“……”
徐绮选择妥协：“你还是吃吧，我等会给你补口红，别弄衣服上了。”
徐绮不太敢给许淮化妆，有种跟死神对视的感觉，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沈钰。
许淮端坐在沈钰的凳子上，注视她捣鼓那些瓶瓶罐罐，往他脸上一会擦水乳一会描眉涂口红，觉得十分有趣。
许淮到底是位金枝玉叶的大少爷，皮肤细腻得不像话，没有任何青春期男生该有的痘痘黑头。
化完妆，沈钰定眼一看，许淮的脸上没有一处卡粉起皮，嫉妒得踩一脚许淮油光锃亮的皮鞋。
“太可恶了，你竟然不卡粉。”
许淮把另一只脚伸过去让沈钰踩，两只价值六位数的皮鞋上都留下了淡淡的鞋印。
陆瑜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暗吐槽。
哥们，你这心思别太明显了。
沈钰跟漆夏一起去公共厕所换演出服，红色长裙衬得她肤如凝脂，不规则裙摆似雪中红梅绽放。
沈钰冷得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一口气跑回教室披上羽绒服，勉强救回一条小命。
许淮身高一米八三，他的长款羽绒服套在沈钰身上刚好到脚裸，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沈钰拉上羽绒服拉链，把头发扎成圆润的丸子头，用黑色发卡固定在脑后，开始化妆。
许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
“妆前乳，涂粉底之前用妆前乳可以减少卡粉的情况出现。”
“这个呢？”
沈钰化身美妆博主一一解答，并讲解怎么上妆更服帖，许淮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应一声，就差拿个小本本记知识点了。
某男同学的眼神一直往旁边瞟，徐绮把他的头掰正，捏着他的下巴尖涂口红：“老实点不许动。”
男同学还在瞟，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瓜：“徐绮，你有没有觉得他俩有点暧昧？”
徐绮的视线落在红润的嘴唇上，半开玩笑道：“我觉得我俩有点暧昧。”
男同学：“嗯？”
徐绮：“没啥，你退下吧，下一个！”
夜幕悄然降临，元旦汇演正式开始。
主持人上台。
“下一个节目，高二七班《花日》。”
沈钰虚虚地挽着许淮的胳膊，轻拍小臂：“不要紧张，还有，不要踩我。”
许淮轻笑：“一定不会，放心。”
十六位同学依次上场后按排练的位置站好。
沈钰和许淮站在正中间，手牵手，一同鞠躬。
五颜六色的灯光落在眉眼，穿过衣裙，伴随着悠扬的歌曲，少年少女们翩然起舞，脚步轻盈，将一支优美的舞蹈献给在场所有人。
沈钰一袭夺目的红裙，脖颈微抬，裙摆卷起层层涟漪，动作间露出柔白的长腿，宛如天鹅一般高贵优雅。
许淮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手落在柔软的腰肢上，整个脑子跟断线似的一片空白。
兴许这时候问他姓什么，他都得想半宿。
沈钰察觉到许淮又开始分心，搭在许淮肩头的手用力捏一下，嘴唇不动，喉间发出声音提醒他。
“专心一点。”
许淮恍然回神，低声：“抱歉。”
退场的时候许淮脚都是软的，差点没站稳当场摔下台，好在前面被眼疾手快的陆瑜扶了，不然就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丢脸。
许淮换好衣服，准备回操场坐着继续看表演，顺手瞄一眼手机。
备注为“傻狗”的好友发来一段长视频。
许淮打开一看，是他们跳的那支舞，非常清晰，仿佛怼脸上拍一样。
许淮沉默许久，把视频转发到班群，修改备注，“傻狗”改成“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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