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被那个视线看的几乎有些发热。
她看着莹亮的翠色双瞳，涌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
他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色泽明亮，和他的脸相得益彰，是完全不同于常人的秾丽颜色。
在这一刻，他确实是很喜欢她。
她放下茶杯，指节微屈的蜷起，垂下眼眸。
但她必须考虑的是，即使他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但之后他们终归会分属两个阵营。
何况她之后的计划和安排一定是会有损他的利益，绝仙阵提前开启，新朝一定会被挤压、比原着的地盘缩小许多。
包括她之后的计划，也会用到原着中本属于新朝的地盘。
他不知道原着，不会因此起芥蒂，明月却记在心中，她将此事与她帮扶的恩情相抵。
加上她拿到的国师位置与此后许多年都需要借助新朝国运炼制登仙引，投资的报酬她都提前规划好。
明月默认他已不再相欠。
此后就是她代表清虚门和花却建立的新朝的结盟，而两个庞大势力之间终究不可能存在完全纯洁无瑕的友谊。
牵扯了太多东西。
仅仅保持单纯的盟友与朋友是最好的，男女之间的情意太容易变质过期，导向的结果是未知的。
思考清楚以后，她抬眼，坚定的拒绝：“我很抱歉。”
花却捏着杯子的手收拢又放开，他抬起脸，露出一个如往昔一样爽朗的笑：“这种事情怎么用说抱歉，明月姑娘直接拒绝就好啦。”
哪怕被拒绝，花却看起来仍好好的。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脸上仍挂着那个笑，仅只翠色的眼瞳亮的过分，莹润的好似泛着水光。
花却挥了挥手：“我就不打扰了，明日再见了，明月姑娘。”
明月点头，放缓了声音：“再见。”
花却转身离开了。
他将手指收拢成拳，牢牢的捏紧。
先是不急不缓的步子，随后越来越快，疾走的接近跑的速度。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他表露的如此突兀，被拒绝亦在常理之中。
一直到离开那个院子，花却才停下，扶着柱子喘了一口气。
可还是好难过。
他捂着嘴，弓着腰靠着栏杆，那种耳鸣窒息到几乎想要呕吐的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真的没关系吗？他真的没有期待过她答应吗？
在听到拒绝的时候，他先是愣了愣，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这一切都如隔云端。
花却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全靠着自己的自制力和本能应对着，才不至于表现的太难看。
接下来她回答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转身匆匆逃走。
他怕自己在留久一些，就要出丑了。
花却缓了好一会，撑起身体准备离开，转头看见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花旁。
那人雪色的发在月光下显眼至极。
花却没有心情和魏少陵对话，不想问他为什么现在还在赏花没有回去休息，也不想问这人是不是看见了他刚刚的狼狈模样。
怎么样都好，他只想自己一个人整理心情。
花却迈开步子打算离开，却忽然听见身后人开口。
“你最好把对师傅的想法收起来。”魏少陵警告他。
若是往常花却根本不会将这几句话放在心上，可刚刚被拒绝的他却如炸药桶一样爆炸了。
“哈，你倒是个惯会管人的。”花却猛然回头，往常装傻充愣的功夫全部抛之脑后。
他那张向来爽朗不羁的脸此刻再也看不见笑，而是如凛冬一样凌冽、充斥着些尖锐极的情绪。
他质问魏少陵：“那你怎么不管管自己？难道你就不喜欢她吗。”
“别开玩笑了！”
“谁看不出你的感情啊？”
花却一步步逼近魏少陵。
愤怒的情绪让他那双本该生机盎然的翠色眼瞳仿佛如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
“你看明月姑娘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恨不得张嘴把她吞下去，咽到肚子里藏起来。”
“我这样直接表达出自己的爱意总好过你这样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自己不上，还假装正经正义去阻拦别人好吧？”
魏少陵被花却戳中了伤口，心口一窒，抿紧了唇，目光沉凝的和花却对视：“……”
花却又怎么知道他未曾述之于口？难道就独他花却一人坦率真诚，而他魏少陵就是虚伪小人了？
他也曾试探过。
可他为身份所囚困，不愿让师傅徒增烦扰，更不愿意离开她。
他只能舍弃不该有的想法。
而花却，他又凭什么指责他，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个外人。
魏少陵只沉默了一瞬，很快就开口，冷淡的看着花却回答:“我不管怎么样，总好过你被拒绝以后如丧家之犬一样无能狂怒吧？”
一看花却刚刚的表现就知道了。
如此失魂落魄，甚至完全没有发现他在这里，还是最后离开时才发觉的。
花却现在阴沉的模样倒比平日里那副笑脸更顺眼。
獠牙锋利、薄情嗜血的狼非要装成摇尾巴的、满脸谄媚的狗，多虚伪。
花却咬牙，眉眼间戾气横生，却无从反驳。
无能狂怒……
他现在确实是在无能狂怒，因为被心慕之人拒绝了而迁怒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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