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冷凝，时间仿佛停滞。
星玦僵在原地，高大挺拔的身影显得颓疲，低垂着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大男孩。
他觉得喉咙发干，深深吸了口气，脸色苍白地开口：
“阿璃，我……为什么总是在惹你生气呢？”
语气中尽是懊悔与不知所措。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无解。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的阿璃很特别，他需要慢一点，耐心一点。
他以为，只要自己陪在她身边，她总能看到自己，接受自己的。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靠近了几分，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指节发白。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像是害怕又惹到了眼前的人。
“只要你，别轻易地说离开……”
灵印是无法解除的，可如果阿璃不要他，那这和杀了他，又有何分别？
与平时桀骜不驯的模样大相径庭，季璃书看着他这副既委屈又无措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说不出狠话。
人都是会伪装的，等待着猎物信任了他，再伺机反杀。
可眼前的人是星玦，他根本就没有伪装的必要……
他如果想要害她，不就相当于自杀。
想到这一点，季璃书也想要强迫自己态度好一点，可是二十多年来养成的多疑、防备的习性，一时改不了。
季璃书沉默了下来，面容的冷意收敛了几分，似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良久后，她缓缓开口：
“抱歉，你不该在我毫无意识刚刚苏醒的时候，闯进我的私人领地。”
星玦眼底的不安散了几分。
他扯着嘴角，快速说道：“你不用道歉，是我不好，考虑不够周到，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
季璃书“嗯”了一声，垂了眼别开头，等着星玦自己离开。
良久之后，星玦也知道这是她无声的逐客令。
可他还是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完。
他低声道：“阿璃，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但我是绝对爱你的。”
他目光温柔，深藏着灼灼的爱意。
季璃书微微一愣。
星玦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精致美艳的脸庞。
她的眼睛是特别的，有时露出阴沉和冷冽之意，有时又会微微惊讶，更多的时候是无欲无求的清冷。
可此刻，他在她双眸中，看到了……茫然。
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即便是死，我也不可能会伤害你。”
季璃书神情有些空茫茫的，垂着眼睑，不让人看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星玦低下头看着她，语声低沉：
“你饿得太久了，对胃不好，你先……弄点东西吃吧。”
说完，他便捡起地板上自己带来精美的餐盒，折身回了对面的公寓。
——
翌日，季璃书再度回到了书店。
这份工作虽然没什么钱，但胜在清静。
这样的清静与安宁，对季璃书来说，比金钱还珍贵。
几天不见长空，再次见面时，他又是一副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
“被揍了……”
季璃书一边整理着书柜，一边侧目睨了他一眼，眼底没有太多情绪。
她接着问：“又是那帮人？”
长空静静的呆立在一旁，似乎难以启口。
季璃书扬唇懒懒道：“我好歹也是你花钱请的雇佣兵，确定不用我做些什么？”
长空迟疑了一瞬，道：“要！”
季璃书没有看他：“说。”
长空：“再给我点头发。”
季璃书搭在书架上的手顿了顿，她缓缓放下书，侧身正对长空，眸光微暗。
“谁的头发？”她问。
长空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你的。”
他果然知道了她作为人类的身份。
季璃书静静地审视了他几眼，接着又淡然地转过身去，继续整理。
“上次卖雌息素胶囊的钱，这么快就花完了？”
她声音平静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
长空心底却是忐忑的。
季璃书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类女性，也是最美的一个。
他很清楚季璃书的身份，她明明有星玦和青涯两尊大佛可以依靠，她却要偏居一隅，给他做雇佣兵，为他看店。
他看不懂她的意图，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质问。
“待会给你。”没等长空回答什么，季璃书便接应了他的要求。
她喜欢干脆的钱货两讫。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长空有所隐瞒什么，她不会多问，她也不会过多介入，她只做属于她交易范围内该做的。
——
午夜时分。
季璃书锁上了书店的门，转身，便见到路旁停着一辆张扬的豪华汽车。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依靠在车门旁，低头静静地等待。
如水的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日里的喧嚣和浮躁，城市夜晚竟然显得浪漫多姿。
最近，星玦每天都会来接季璃书下班，早上也会不远不近地跟着，亲自送她去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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