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那就是你继母的女儿，说是来找你的。”警察指了指门外的身影。
妹妹？
少年抬着眸向玻璃门外看去，一道纤瘦的身影歪歪扭扭背对着他，浅青色的连衣裙只到膝盖，露着两条白皙匀称的腿，两条细细的肩带搭在瘦削的肩膀上，皮肤白的晃眼，丸子头上别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垂落着两条轻盈飘带。
少年皱了皱眉，收回视线，声音毫无波澜。
“他们没有领证，她不是我妹妹。”
“这……”警察也感到为难。
小姑娘的母亲刚刚去世，据他们了解，她家中没有别的亲人了。小姑娘说是来找哥哥的，可是看少年的样子压根是不会认这个妹妹。
不过也是，少年自己也刚刚成年，又怎么去照顾她呢。
警察叹气，“好的，我会去跟她解释，她现在还是未成年，如今监护人又离世，只怕是要送去福利院待几年。”
少年面色不变，这本就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他看了眼手机，“还有事吗？”
警察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少年闻言便转身离开，他刚推开门，那正拿脚踢着蚂蚁玩的小姑娘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见是他，乌黑的眼睛瞬间亮起，哒哒哒地跑到他身边，仰着头又甜又软地叫了一声：“哥哥！”
那双眼睛亮亮的，笑得脸颊两侧还有个小酒窝，看着他的眼神好似认识多年。
事实上，两人压根没见过面。
乔厌垂眸落在她笑得眉眼弯弯的脸上，目光停顿数秒才移开，“我不是你哥哥。”
小姑娘一顿，细细看了他几秒，乔厌长着一副顶好的样貌，乌眉细眼，鼻梁挺拔，唇薄而红，称得上一句漂亮。这般漂亮出挑的样貌又叫他安静沉稳的气质压下，不显得张扬。
“你就是我哥哥呀，我妈妈是刘玉眉，她告诉我了。我还有你照片。”
她急急忙忙要去拿手机，包却不在这里，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包在里面，你等我拿。”
乔厌盯着她眼眶打转的泪眉头微蹙。
她不放心地抓着他的手腕，眼眶湿润蒙着一层雾可怜兮兮，“你跟我一起去，我怕你走了。”
乔厌猝不及防真让她握住手，小姑娘手指纤细白腻，指尖很凉。
现下已经是黄昏，温度降了不少，她还穿着单薄的裙子，怪不得那么凉。
乔厌出神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并不喜欢别人的接触，伸手要推开，可接触对方泛红的眼眶时莫名地没了动作。
怎么这么容易哭？
“他们没有领证，不算是夫妻。”他难得耐心地解释一句。
青棠心里咬碎了牙，好你个乔厌，从前妹妹长妹妹短，恨不得人当你情妹妹，现在居然这么嫌弃人家。
现实中乔厌只看见小姑娘怔怔地松开他的手，失望又难过地看着他，活像他是一个负心汉，然后一个人落寞破碎地走进警局，隐隐还听见警察叔叔关心地询问声和她委屈的抽泣。
青棠抱着比她肩还宽大的书包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警察姐姐好心地给她送来几包零食。
她红着眼圈甜甜地笑着道谢。
警察姐姐那个心哎呦一下软的不行，怜惜地又给她送了一堆吃的。
青棠背着自己的包，拉着粉嫩嫩的行李箱告别热情的警察叔叔和姐姐，迎着风瑟缩着身体艰难地向前走，她装了半天发现乔厌是真的走了，真的走了！！！？
就这样不管她了？！
她简直感到不可置信，从前乔厌疼她宠她，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摘给她，她是叫他养的有几分娇纵矫情，现如今这是是第一次体会到他冷漠的样子。
她当下真觉得难过又委屈。
她睁开眼睛就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最疼她的哥哥不见了，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一通电话又说她妈妈出车祸，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
青棠感到茫然，她想要回去却不知道如何回去。
好不容易看到哥哥的照片，千里迢迢赶来见他，结果他居然不认识她。
他明明长着哥哥的样子，却不记得她。
但青棠能肯定这人就是她哥，如假包换，只是不知道是没了记忆还是怎么回事。
她从A市坐了五个多小时的高铁，转了几次车才来到这里，现在让她无功而返是不可能的。
她哥都在这里，她才不要回去。
乔厌刚洗完澡，脖子上搭着毛巾在擦头发，门突然哐哐哐地响。
青棠气喘吁吁地拍门，额上头发一绺一绺贴在脸上，满头是汗。
她手落下间，门嘎吱一声响，手便落空搭在少年腹部，单薄体恤下带着一丝温热水汽，一摸就摸到纹理清晰的腹肌。
乔厌安静地垂眸看她，青棠跟他大眼瞪小眼，几秒后猛地一个扑跳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嘤嘤嘤地哭诉。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妈妈没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是个孤儿，我今晚只能露宿街头然后……”
乔厌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下意识抬手推开她，但是她像个树懒似的双手双脚牢牢地缠绕在他身上，他一下子居然奈何不了。
颈间温热的气息一阵阵传来，身体过电似的汗毛一根根竖起，他咬着牙，“下来。”
青棠停住嘴，头从他颈间移开，双眼含着泡泪湿漉漉地瞧着他，唇有点发白，鼻尖泛红，白嫩嫩的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像只小兔子。
乔厌觉得奇怪，他其实没有那么厌恶和抵触她的接近，甚至不知怎的心底还有些莫名的愉悦。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唇抿成一条直线，低低地似妥协，“下来，进屋。”
青棠的双眼顿时如同两只大灯泡，亮的可爱。
她迅速地爬下乔厌这棵大树，眼眶里的泪还没干笑先溢出来，欢呼雀跃着往里跑，动作十分利索且有种无情的意味。
乔厌手还保持着微张的动作，怀里温热气息尚且留存，他沉默半晌默默收回手，认命地提起粉粉嫩嫩的书包和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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