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耽误不得。
“成，我晓得了。”
小强把话带到后，就告辞要回县里，这一趟耽误了不少功夫。
姜可意特意让杨成送他回县里，不用再走回去，更不用担心在迷路，小强自然乐意，就没有多推辞。
关上院门后，姜可意的眉头依然皱成一团。
看着一大家子，可是人手实在是有限，稍微有点事情，就转不开了。
叶氏和姜芳还得顾着绢花作坊这边。
姜老头这几日还被姜婆子“勒令”躺在床上休养，要是知道肯定会强撑着去县里，可是她着实不想让老人家太过奔波。
“阿意，我先去捣艾草泥？”
徐倩的话打断了姜可意的思量。
时辰已经不早了，无论如何先要把青团先做出来了。
“咱俩一起。”
她又转身问姜婆子：“阿奶，石婶子今日有没有送艾叶过来。前次送来的五斤都用得没剩多少了。”
“还没呢，要不我这会去外面给你拔些回来。”
“您就歇着吧，咱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包圆自个做的，这些不打紧的事情就交其他人做，省些功夫。”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正是张春娥，两手各提了个大竹筐，塞得满满，都是新鲜的艾草。
“婶子，我来给送艾草。”
“快进来，阿意刚还问我呢。”
张春娥急急解释道：“我带着孩子去山里面摘的，比地头的更好些，就多耽误了功夫。”
“行了，快进来吧。”姜婆子忙接过其中一个，没想到手直往下坠：“哟，这般沉。”
徐倩快步走到姜婆子身边，托着她。
然后自个把篮子提起来放到院内。
“阿意，今日摘得艾叶有点多。”张春娥看姜可意翻看竹筐里的艾草，期期艾艾地说道：“婶子，婶子不是故意摘这么多，就是山里多，我们娘几个，摘着摘着，就......”
张春娥话没说完，不过姜可意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婶子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要多少收多少。多余得就不用算钱了。”
艾草在乡下人眼里确实不值当什么，就是费一点功夫采摘而已。
她前次已经赚了十五文钱了，她男人扛一天大包也就挣这些。
可她男人出的啥力气，一天下来回家连话都不想说。她连村子都不用出，弯弯腰摘摘艾草叶子，个把时辰不到就赚到了。
她打心眼里感激姜可意，所以才有了这番话。
“婶子，这些艾叶我都要了，不过这钱得先欠着，下次一起给您。”
张春娥采的艾草很好，都是新鲜的嫩叶子，没有混进去艾草杆或者其他草叶。
不用再二次筛捡，直接就能用，姜可意心下颇为满意。
至于张春娥担心采多，其实根本就不是事，还有预定的青团订单呢，那量可比她每日带去县里的青团多几倍呢。
这些艾草完全可以消耗完，而且还不够呢。
“婶子，明日照今日这个量继续给我再送艾草，以后每日您来送时，我会给您说第二日大概需要多少，你照着我说的量准备。”
张春娥喜笑颜开地应道：“成，这样我就不用愁，拿捏不住量了。”
“差半两就十二斤，就按十二斤算。”
几人一起把张春娥带来的艾叶过了称，分了好几次才称完。
姜可意很快就算出了总数，张春娥掰着指头正在掐数，姜婆子则在心里算，可翻来覆去算了几次都对不上，索性不算了。
算到第三遍时，张春娥算的斤数总算是和姜可意算的一致了，她不由得感叹道：“阿意，你这算数真是又快又准啊。”
姜可意汗颜，自己以前都是直接按手机里的计算器，如今不得不自个算。
不过比起掰指头，她确实速度快很多。
“一斤是三文钱，那我就欠婶子三十六文钱。”
“三十五文钱，这不是还差半两呢。”
张春娥是敞亮人，不是那等子总想占别人便宜的人。
姜可意也没有故作“行，那就三十五文。”
算好账后，姜可意就和徐倩提着艾叶去清洗艾叶了，张春娥没有急急回去，反而给俩人搭手一起干。
“婶子家去忙吧，我和阿倩俩人可以的。”
“这会还没到做晚食的时辰呢，家里也没啥事。”
胡氏刚好从厨房出来，要去木柴，听到这句话，就调笑了一句：“我说石嫂子，帮忙可以，我家可不管晚食。”
“我说婶子，家里有这么个会过日子的媳妇，难怪您家芝麻开花节节高呢。您快给我说说，您当初讨媳妇的秘诀是啥？”
“这咋随随便便就告诉你呢？不得提上几封点心再上门啊。这样上牙一碰下牙，就想让我娘告诉你啊。我说好嫂子，你这算盘才打的好呢。”
胡氏和张春娥两人一向对脾气，关系素来亲昵，经常互相打趣。
张春娥丝毫也不恼，把手中的艾草放下，反而上前几步，笑着拧了胡氏一把：“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来让我看看你这口齿怎么长的，偏生比别人促狭？”
姜婆子乐弯了腰，高声说道：“听那猢狲给你淘气呢，咋的你春娥姐给咱们帮忙，还不管顿饭？春娥，今晚上就在我家吃饭，就吃那猢狲的口粮，让她饿着。”
“成，成，吃我那份。”胡氏麻溜地把柴火捡好放在篓子里，一副苦瓜样，耷拉着脸对着院子诉苦：“你们说说我这是何苦啊，做了恶人，自己也没落下半分好，还是我娘厉害啊。”
“好啊，你现在连我也敢编排了，我呀，也要当回恶婆婆。”
姜婆子停顿了一小会，好像特特在心里思量着怎么惩罚自家这个“犯上”的媳妇，然后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着脸：“别说今晚了，明个后个连着两天你都别吃了，只准喝水。”
不过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绷不住了，笑意又重新浮在脸上。
院子里一片笑闹。
徐倩心想这就是戏文里唱的：父慈子孝，婆慈媳贤，兄弟和睦，姑嫂相亲。
以前她根本不太懂什么意思，这几日，在姜家她大概明白了。
原来一家人可以这般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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