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明站在他们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想的？”程牵笑盈盈地问。
“行，我参加！”二明说。
李财主家的护卫被伤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还不如和山民一起端了李财主的老窝。
“好！”蹦子猛地喊了一声。
程牵瞪了他一眼，蹦子收敛了笑容，低了头。
“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收缴李财主家的不义之财，不想惊扰了村里人，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所以你们回去以后，在村里散布消息就说，有土匪要进村里，夜里插好门。”
几个孩子一听，提着的心放下了，这就好办了，要不被家里知道了，还不被打断腿。
“你们几个，现在去村里踩点。”
“谁去过李财主家里？”
“晚上看好你们的家里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蹦子问了几个问题，又给他们交代了一番，让他们回村了。
刚才摸过了刀的手，走路都无法安放了，除了二明，几个人走的很别扭。
不一会儿功夫，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知道了，晚上会有山匪来。
沈家村的大人们听到了孩子的话，将信将疑地问：“谁说的？”
“村里的孩子都知道！”
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这么说，消息到底是哪里来的，大人们谁都没问出来。
孩子的话不可信，但警惕些倒是没错的。
外面的世道乱，如果真有土匪来也不稀奇。
每个人都摇着头笑笑，可心里暗暗想，还是要把门窗加固一些。
好多人家，院子里都多了些棍棒。
邹氏也从地里回来，也听说了。
“娘，是真的吗？”沈明珠有些害怕地问。
在乱世，山匪是可怕的存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别怕，有娘在，不怕！”邹氏把小囡囡搂进了怀中。
五明不去学堂了，胡先生也走了，村里胡乱跑着的孩子更多了。
屋里传出五明郎朗的读书声。
从今天开始，五明要教哥哥们识字，先从写名字开始。
这是邹氏给他们安排的任务。
和炒豆子，卖豆子同样重要的任务。
邹氏在院子里做豆干，沈明珠在院子里喂鸡。
秦氏慢腾腾地蹭了进来。
好香呀！豆腐香！
秦氏吸了吸鼻子，一张愁苦的脸上都是羡慕嫉妒恨。
她用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老脸，想把这几天的晦气都搓掉。
试图让自己更体面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腰杆，走了进去。
“老大媳妇，忙着呢？”秦氏挤出笑说道。
邹氏忙活着的手顿了一下，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她，冷冷地说：“你走错门了！”
“老大媳妇，娘以前做的不对，你看，你也不能和老的生气是不，我给你认错来了。”
“好，你的心意我领了，请回吧！”邹氏继续忙活。
秦氏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脸上依然挂着笑。
“那个，我有个事要求你！”
“办不到！”
秦氏被堵的有些说不下去了，不过她咬咬牙继续说：“我想借些钱！”
“没有！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沈成岭的沈和你家的沈是两个沈。”邹氏懒得和她废话，只想早些把她打发走，她想到老太太的嘴脸就恶心。
“大媳妇，一笔写不出两个沈，你弟妹生娃娃大出血，想去抓点药，昨晚家里人吃坏了肚子，都在家里躺着呢，也得买些药……”
沈明珠听明白了，老虔婆绕了半天，是想要钱。
呸！
她跑到墙角，拉着重重的笤帚给邹氏送了过去。
邹氏把做好的豆干端到屋里去。
出门拿起笤帚在院子里扫了起来。
“老五，端盆水出来，院子里脏死了，好好扫扫，泼点水。”邹氏一边扫一边扭头朝屋里喊。
秦氏站在满是灰尘的院子里，有些不甘心。
五明端着破盆出来，把里面的水使劲朝空中撒去。
“哇，天女散花喽，天女散花喽！”沈明珠拍着手喊。
老虔婆被泼了一身水，她气恼地摩挲了一下脸，闻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
好臭呀！
大粪的味道。
邹氏：好臭！
扭头一看，这是昨天掏大粪的破盆。
在看秦氏，一副无法形容的表情。
“妈的，什么人呀，以后我再踏进你家的门，我就是狗！”秦氏一身臭气地离开。
邹氏的脸也垮了下来，看着捂着脸的五明。
“你怎么拿这个盆，院子里臭死了！”
五明委屈：没看清！
天快黑了，二明和几个小伙伴才回了家，兴冲冲地。
天还没有黑透，各家就把门插上了。
沈成岭回来在门上多顶了一根木头。
吃过饭，二明躺在炕上，他已经给爹娘说过好几遍了，晚上一定不能出门。
邹氏瞪了他一眼说道：“只要土匪不抢到咱们家，我们就不出去。”
她说这话是有底气的，自己家穷成这样，土匪都不来。
三间破屋子，五个吃死人的儿子，她都想上山去抢土匪了。
二明兴奋地一夜没有合眼。
不知过了多久，村子里传来狗叫声，鸡叫声，人的喊叫声，连成一片。
邹氏和沈成岭坐在炕上，心惊胆战地看窗外忽明忽暗地火光。
“娘呀，这孩子们说的都是真的呀？”邹氏紧紧抓着沈成岭的手说。
“管他呢，要是把李财主家给劫了，那是老天有眼，土匪都看不下去了。”沈成岭愤恨地说。
“那你说，咱们能不能把土地要回来。”邹氏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明珠：娘是想打土豪分田地呀！
“前些年，我爹把一部分良田抵给了李财主，那时候他去科考没有路费，后来再也没赎回来。或许能要回来呢！”
夫妻两个心情很好地盘坐着，继续看外面的火光。
二明一心盼着天亮。
天边终于透出了一丝亮光。
沈成岭推门出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远远地看向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影。
完了，不会土匪洗劫了村子吧！
沈成岭跌跌撞撞地出门。
“爹，别急，村里人都没事儿，只有李财主家有事！”二明在他背后喊。
沈成岭惊愕回头，看到二明正诡异地冲他笑。
“二，二明，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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