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辰等人帮王守仁扶起了马车，告辞离去。
王守仁冲着身旁仆人说道：“速速回府，回去让三小子来书房见我。”
“是，老爷。”
王守仁回到府上，直接回了书房，没过一盏茶的时间，王守仁的小儿子王德明来到书房。
不得不说，老王家遗传基因不错。王守仁虽老，风骨铮铮。小儿子王德明三十多岁，正当壮年，英武不凡。
“爹，您找我？”
“坐。”
王德明是家中幼子，倒也不像大哥二哥一般对王守仁多有敬畏，大大咧咧的坐在老爹面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王守仁放下手中谍报文书，说道：“我问你，你近来有没有和上元州河间城联系？”
王德明眼珠转了转，说道：“没有，就没有来往过。咱家在河间有亲戚吗？我怎么不知道。”
王守仁拍着桌子说道：“装，再给老子装！别以为老子打不动你了，你最好如实给我招来。”
王德明面不改色的放下茶杯说道：“爹你何意？”
“老子什么意思还要你管吗？我问你，你就如实说。”
王德明深吸一口气说道：“爹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生我大姐的气？你如今已经官拜内阁大学士，统内廷百官。世人皆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爹爹为何还要为难大姐一家？”
“混账！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为难饮寒一家，这么多年，我连问都没问过。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兄弟明里暗里的帮衬着她。爹爹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是想为难她，她能平平安安到如今。”
“那爹你什么意思？二十多年了，大姐不认你，你也说过断绝父女关系，如今还问什么？”
“我就是老了，想知道饮寒如今过的怎么样了。”
王德明摇头道：“我不知道。没联系，你不是不让我们和她来往吗？”
“你到底说不说？你是想气死为父吗？”
王德明瞪大眼睛怒道：“你要是想对大姐一家不利。爹，我可告诉你，我这就修书给大哥，二哥，请他们都回来。我们几兄弟可都是大姐一手拉扯大的，没有大姐就没有我们，你要是敢动她们家一下，我们就不认你这个爹爹！”
王守仁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道：“爹保证，不会伤害他们。我只是进来得到河间城的情报，想知道她的境况。爹老了，也想见见她。爹知道你们兄弟都会明里暗里的帮衬她，不然他夫家生意不能这么顺风顺水，听说如今已经是地方首富了？我知道去年你出公务，偷偷去过河间城，可见到你姐了？”
王德明说道：“爹，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就说实话了。”
王德明略一思量，说道：“大姐一家很好，姐夫对她疼爱有加，吃穿不愁。家里虽五代单传，可大姐没有诞下子嗣，姐夫至今都没有纳过妾。就冲这一点，这个姐夫我们兄弟几人甚是满意。
“我有一个外甥女，名叫怀宁，长的那个俏哦。爹你是没见着，跟大姐年轻的时候真像，端庄秀丽，温文尔雅，性子还好！那小模样，把我给稀罕完了。
“听说许配给了人家，姓陆。叫什么不记得了，是丫头自己选的。我去年夏天在那住了半个月，也没见着那人，听说出门办事去了。等他回来，二人就要完婚，新宅子都建了一半了。
“如今也不知道完婚没有。这么个如花美眷，也不知道哪个小子有那个福气。”
王守仁点了点头，说道：“嗯，当年为父进京赶考，高中状元以后又忙于仕途，家中只有你娘拉扯着你们几个孩子。
“那年老家地龙翻身，村子毁了，爹爹自此失去了你们的消息，等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娘已经去世多年，饮寒一人独自拉扯你们三兄弟长大，实属不易。
“当年家里穷啊，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点好吃的你娘也是都紧着我。你姐是寒冬腊月出生，家里无过冬之粮，饥一顿饱一顿的，你娘没有充足的奶水，你姐有时候饿的张着嘴，哭都没有劲。我给她取名饮寒，喻意她是饮着寒风长大的。
“后来你们陆续出生。我进京赶考那年你姐八岁，你尚在襁褓还不会走路。没想到为父这一走，再找到你们之时已经过去十载了。你娘也在我走之后三年就过世了。
“饮寒恨我这个爹爹丢下你们不管。我去接你们的时候，她为了你们着想，还是让我带走了你们。彼时她已经经人介绍，许配给了乔家，不愿悔婚随我离开。
“我要强行带走她，她竟然以死相逼，言说不可言而无信。我一怒之下与其断绝父女关系。如今想来，悔之晚矣。哎……”
王德明说道：“娘亲过世之时我还小，印象不深，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大姐拉扯大的，平日里受尽乡邻欺负，都说村里人老实，我呸！倒是乔府的一位绣娘，时常接济我们。大姐跟其做活儿，十指扎的全是眼儿，不容易啊。
“爹，你认不认大姐都没有关系，但我们兄弟几人是不会不认大姐的。当年要不是大姐跪下逼我们跟你走。我们兄弟几人就是要饭，也不会跟你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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