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初一，大昊帝都，天寒地冻。
康泰帝在仁政殿，正在于忠英的伺候下，围炉煮茶。
大理寺卿楚怀桑，忽然火急火燎的进宫求见。
“宣进来吧。”
楚怀桑急步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臣有一要事禀告。”
“何事？让你楚卿家如此慌张？”
楚怀桑喘了一口气，说道：“皇上，臣的大理寺，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今日午间，臣的大理寺被一群百姓给围攻了！”
“为何？”
“他们要臣的大理寺，彻查当年镇北军杨列所部惨败的真相。”
“嗯？”
康泰帝立刻警惕起来，他问道：“老百姓因何这么做？”
“是这样的，皇上。
这两天，帝都的茶楼酒肆里，流传着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个独臂之人，在茶楼酒肆里，散播当年镇北军兵败东晟的原因，是遭到镇国侯的陷害在先。
此人说他的身份是当年列王身边的随从，亲耳听到了水千钧陷害列王及镇北军的阴谋后，被水千钧一剑削去一只臂膀，另外又刺了一剑穿心。
可惜穿心剑刺偏了一点点，让他活了过来。
既然活过来了，就要揭发镇国侯的真面目。
帝都之中的百姓们，见此人说的生动，便觉得有几分真实，被此人带动了情绪，颇有几分义愤填膺。
于是一大帮子人，集结到了大理寺门口，要求大理寺出面调查此事。
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擅作主张，故来请皇上示下。”
康泰帝心里泛起了波澜。
当年事情的真相？
看来当年在边关，还是有漏网之鱼，活了下来。
“捕风捉影的事。”
康泰帝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大理寺把人轰走了，就是了。”
“皇上……”楚怀桑欲言又止，“众口铄金，简单的用暴力轰走，怕是解决不了问题。”
康泰帝皱眉道：“这不过谣传罢了，可有具体证据吗？”
楚怀桑想了想，开口道：“虽然没有证据，但不是有证人吗？”
康泰帝眼神犀利的看向楚怀桑，幽幽问道：“那个独臂人？人在哪里？”
楚怀桑当然不会跟康泰帝说出实情，只摇头道：“臣不知。但无风不起……”
康泰帝突然打断楚怀桑的话，他说道：“大理寺，是捕风捉影的衙门？”
楚怀桑沉默。
康泰帝又继续说道：“据朕掌握的消息，现在以丞相为首的文官，对镇国侯，颇有微词。
如卿等执法衙门的官员，当擦亮眼睛，用证据说话，而不是见风使舵，捕风捉影。”
康泰帝这话说的，不可谓不严厉了。
楚怀桑说道：“但是，民间对镇国侯颇有异议，朝廷怎么能不顾及民间的看法呢？”
“楚卿，你还是过于耿直了。
老百姓懂怎么治官，怎么治国吗？”
康泰帝看着楚怀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时候，只顾及民间的看法，不是不分轻重吗？”
“可是，民间声讨过严，而朝廷置若罔闻，岂不是对官署，对朝廷的威信有损？对天子的威信有损？”
楚怀桑这话可谓踩到了康泰帝的痛脚上。
他正是在上位不光彩的情况下，登基之后，树立了一个仁君形象，利用民意，坐稳江山的。
“关于民间传闻镇国侯的事，朕只要证据，没有证据便要治罪朝廷重臣，以后，还有谁肯为大昊，肯为朕挑大梁？”
“皇上，大理寺愿意查……”
楚怀桑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被康泰帝打断，“休要再言，退下吧。”
康泰帝的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楚怀桑只得行礼告退。
楚怀桑出了仁政殿，脸上露出一抹讥诮。
他环视了一眼偌大的皇宫后，晃晃悠悠的出了宫，来时的焦急半点也无。
康泰帝消化了一会儿楚怀桑的话，他问于忠英道：“楚怀桑说的，真有这么严重？”
于忠英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奴才也听说，茶楼酒肆间，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说出此事的那人，在百姓们心中，是被信了的。”
“去，派出人手，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个人，不论生死，不要让他再开口说话。
另外，叫水千钧来见朕。”
“是，陛下。”
镇国侯来到仁政殿，康泰帝看了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知道，外面所谓的传言，没有半句虚言。
康泰帝问道：“当年镇北军中，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怎么会有活口？”
“陛下。”镇国侯说完，抬眸看了一眼康泰帝身后垂首而立的于忠英。
康泰帝于是道：“你们都退下。”
“是。”
于忠英以及外间伺候的两个小太监，一并都出了仁政殿。
“陛下，此人，臣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杨列的随从，当年他撞见了您身边的人给臣送信，臣当时一剑断了他一臂，然后又补了一剑在胸口，当时以为他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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