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眼神也恢复了平日的幽深淡然，“看不到我的时间里你好好调整下情绪，不要下次见到我，还让我看到你用歇斯底里来发泄面对我时候控制不住的矛盾。”
嗓音虽然听不出什么波澜，也带着惯有的冷漠，可如果她现在抬头，一定能看到熟悉的、属于秦朝暮独有的深情，含着寂寥和无力。
她别开脸拒绝男人给她擦眼泪的动作，男人却捏着她的下颚，低着头，拿着纸巾一点一点给她擦拭。
他眼神一动不动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眼眸像是一道不可触及的渊。
……
Z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当然，虽然不比娱乐圈的流量大咖，但身为Z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大秦氏和孟家取消婚约的消息一经散开就冲上了热搜。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
因此莉莉莎也收到了消息。
借欢。
沈宏远叼着一根烟坐在紫色的沙发卡座里，闲闲的斜睨着看上去冷静的、但一杯一杯不停息的喝酒的男人。
其实很久之前他就收到了东篱薇发来的……闭嘴令。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大小姐怎么突然就和这个变身的巫妖王分开了，不止是分手，好像彻底的闹掰了，连记忆都不准他捡回来。
也是刚刚，他将所知道的关于两人的事情，从以一个保镖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开始，是如何一步一步选择成长使得自己能配的上站在她身边的。
不算详细，甚至有些是一句带过，毕竟他知道的也不多。
但结合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秦朝暮很容易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联合起来。
手机亮起时，沈宏远瞥了眼屏幕，“莉莉莎的电话啊，想不到你一恢复单身，那位大小姐就迫不及待的送上门了。”
秦朝暮笑了笑，一口喝完手里的酒。
昏暗摇摆的酒吧大厅，五颜六色的灯光夹杂着浓厚的酒精味道，恍惚着人间堕落的各种姿态。
男人黑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闭着眼睛随意靠在沙发上。大脑里是衍生体恼怒的叫嚣声，从谈判到嘲讽，然后是恼怒和咆哮，最后是现在平息后认命的声音。
【你去找她，带上两支风信子。】
【告诉她你爱她，也爱那个孩子。】
从上次书房之后，两人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关于孩子他无法提及，也没有立场提及。
好像也不能主动提及，那个人的反弹情绪太大，戒备的不肯给他接近的机会。
“她不想要……”秦朝暮闭着眼睛，酒精麻痹的大脑清醒却又颓然，“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她真的有爱我吗？是喜欢还是爱，你分辨清楚了吗？”
就像那人说的，她拥有的太多，游戏人间的乐趣都是信手拈来，更何况是以那种高高姿态下的一段感情。
那些模糊的片段太卑微了。
等她来，等她开门，等她心血来潮的时候摸一摸，等她发脾气的时候让他滚。
【其实我从没有告诉你，她不要你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那道低哑无奈的嗓音才再次传来，【主动分开的始终都是你。第一次甩她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求的复合，第二次却决裂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知道，她是一个多敏感的人，还那么高高在上。】
【东篱薇说的那句话没有错，她把唯一一点偏爱都给了你，还被你狠狠地抛弃在战乱的喧嚣中，让她在那种情况面对你和整个家族的选择。】
男人睁开眼，眼睛盯着天花板晃动的琉璃灯，眼睛酸涩也毫无察觉，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秦朝暮，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会被你压制吗？】
【因为你在爱她。】
【去吧，拿上两只风信子去找她，哪怕……先以我的身份。】
又叹息一声，缓缓吐出几个字：【秦朝暮，好好爱她，我把隐藏的记忆还给你……】
……
当莉莉莎第二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宏远接了，懒懒散散的出声，“西瓦小姐。”
那端一怔，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不是手机的主人，“你……秦朝暮呢？”
沈宏远边抽烟边漫不经心的道，“哦，他昏迷不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喝到了酒精中毒，好像是失恋了，西瓦小姐趁这个档口扛人确实是个好时机。”
说罢，他毫无违和的吐了个烟圈。
“你……”莉莉莎第一次被人怼到了脸上，她忍着脾气开口，“你们在哪里？”
“借欢，不过他现在……”沈宏远看着突兀被抢走的电话，眉梢一挑，无所谓的拿起酒杯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开腔，“你不是睡着了吗？”
秦朝暮没说话。
他身体前倾的坐着，微低着头，点了一根烟，领口敞开，露出一片锁骨。
打火机那一抹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的黑眸。
恍惚间，沈宏远好像看到了一点氤氲的水渍，亦或者是头顶的灯光迷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男人依旧英俊儒雅，却带着满满的距离和阴郁感，那种幽暗的气场好像变了些，像突然收敛了骨子里天生的攻击力，变的有些阴暗和……颓然。
沈宏远又吸了一口烟，闲闲的道，“你这是怎么了，做梦了？梦到顾小姐了？”
秦朝暮低着头嗤笑一声，鼻息间吐出一口青白烟雾。
“是梦到了。”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脸，一瓶酒空了，他又从容冷静的开了瓶新的，桌上的酒瓶空了很多，但他看上去毫无醉意。
看着灌自己的男人，沈宏远用脚踢了踢他，吊儿郎当的开口，“干什么？把自己灌醉了好送上门去？”
“送上门？”男人薄唇勾勒出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是荒芜湛湛，懒散的喝了一口酒，“以前叫送上门，现在叫什么，除了解酒装疯也没别的了。”
沈宏远：……
“或者你这是准备借酒装疯去强她？”
秦朝暮瞥了他一眼，眸底深沉的看不出情绪来，身体前倾，拿着桌子上的酒瓶缓缓朝玻璃杯里倒酒。
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卑劣的强迫她，然后怀了他的孩子。
她不要他，也不要他们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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