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装扮过的白雪公主，几乎一下就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炉火纯青的演技加上弱柳扶风的扮相，哪怕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似乎也并不那么突兀。
她依旧能感觉后背的那道视线，黑沉，浓稠。
很快，下一波的迎来送往。
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细白的手指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荡漾着，一个无意的抬眸，似看到了什么。
依然有人在对她敬酒，顾初被簇拥在其中立刻收回视线，转身就看到了东里乘风，男人单手插兜，立于明亮奢华的水晶灯下，一双深沉的视线带着欣赏亦或者审视。
强大，黑暗。
顾初轻轻一笑，撇开视线。
她的棋局才开了头，剩下的……在后头。
既然是东里乘风的舞伴，离开的时候自然需要告知一下。
顾初踩着水晶高跟鞋走到男人身侧，小女儿一样的姿态捏着他一点衣角轻轻扯了扯，见男人侧头看过来，她才小声开口，“我去外面透透气，你去吗？”
东里乘风捏着红酒杯，眉眼不动声色，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视线落在那张祸水般的容颜上，难以窥测的模样。
几秒后才开口，“我暂时离不开，”又道，“外面天冷，走走就回来。”
“嗯。”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漂亮的背影上，她一只手稍微的将长裙提起，皮肤在灯光下白的不可思议。
她说，朝她伸手的不止他。
又说，东里家族不止一个人再试图接近她。
东里乘风收回视线抿了一口酒，在他周围的几个老总将他看顾初的神色收入眼底，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想讨好的说些什么，却见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散漫，仿佛刚刚只是随意看看。
顾初来到外厅，摸了一下耳麦，淡淡开口，“盯着，随时汇报。”
说罢，转身预备往空中花园而去。
高跟鞋刚踩下一个台阶，脚下一顿。
余光中似有一个身影从长廊的大柱子后一闪而过。
顾初蹙眉，一个保镖如影随形的就站到了她身后，压低声音提醒：“大小姐，再往前走怕不安全。”
最近的不稳定的局势，信任的人很少，顾荀泽很久之前就把银龙调到了公司里，而顾初的安全就交给了臻远晁，如今跟在顾初身边的是甲子头的保镖，阿甲。
顾初嗯了一声，阿甲就隐匿到黑暗之中。
空中花园在宴会厅的旁边，旋转楼梯扶摇而上直上三楼，她一只手稍微的将长裙提起，然后迈着脚步往上去，灯光下流光溢彩，精致典雅。
渐渐地，脚步慢了下来，她转过身。
静谧的楼阁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她低低唤了声，“阿甲？”
阿甲的声音在耳麦中传来，“什么事，顾小姐。”
“我的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静默了十秒钟，耳麦里传来阿甲平淡无波的声音，“没有。”
顾初抿着唇不再说话，捏着裙子转身继续上行。
尽管如此，后背却一直有一道似有似无的视线，无法忽略，暗沉、浓烈。
熟悉……却又带了点邪恶的陌生。
顾初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注意力都收回来，她今天的目的是混乱东里乘风的视线，挑起他与内部的矛盾，这也是东篱薇潜伏在东屿岛的目的之一。
隐蔽的朱雀护卫队迟早会暴露，在此之前她要能撬开东里乘风手里的东西。
冬日里的露天花园微微带着凉风，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顾初放下裙子，视线在绿意盎然的奇花异草停留了几秒，脚下是一层透明的玻璃，几尾鱼似受了惊，一下全都散开。
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眉眼带上了些温淡。
朝前走了几步，凉风一下灌了进来，茶色的长发随风翻飞，她微微眯了一下眼，很冷，但心口却隐隐带着一点兴奋。
不可否认，东里乘风是家族里的一个异类，一个核心人物却随心所欲的游移在外圈，不参与争斗，却不怕争斗。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解读，是智者之举，也是庸人之智。
也因此很多人都想抓到他的把柄，或者喜好。
譬如，她。
放眼望去，灯光朦胧，星空点点。
草坪灯、喷泉池、霓虹灯，光鲜亮丽的外壳铸成了她此刻的战场。
“顾小姐。”一声轻柔的女声在不远处的吊脚椅上传来。
顾初只微微偏头，晚风微扬，长发与裙摆的牡丹花一同扬起，似慢镜头的，带上了点港片电影里才有的寂寥漠然感。
又似经历了许多沉淀而下的风情。
孟晓月的指甲一下陷入手掌里。
同样是白色，却是截然不同的强与弱，连一丁点比拟的空间都没有，天上的明月，地上的野花。
“顾小姐还是回来点，昨天下了小雪，栏杆那边地滑。”
顾初微微勾起了唇，说了谢谢。
看来，这个地方不行了，于是拎着裙子转身预走。
“顾小姐。”孟晓月也不知道自己哪个神经不对，下意识就喊住了她。
见顾初看向自己，孟晓月露出一抹大家闺秀的温柔笑容，体贴开口，“我马上就走了，你来这里休息一会，没有人打扰你。”
有意无意，映射自己的大度。
顾初没工夫和她有的没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确实给她腾了位置。空中花园是首选位置，灯光敞亮，花树隐蔽，视野更是极好。
毫不掩饰的笑了笑，“那就不客气了。”
说罢走了过去。
孟晓月将桌子上一个红酒杯端起来，路过几个藤椅朝她温淡的笑了笑，似准备离开，楼梯口，脚步顿住。
“顾小姐，”孟晓月看着那个坐在白色吊椅上的人，迟疑问道，“你有去看朝暮哥哥吗？”
顾初心里却犹如一颗石子落入划开涟漪，面色却毫无波澜，勾唇笑了笑，“我去过一次，你碰到过的。”
“那之后呢？”
“之后？”顾初看着她温淡开口，“之后他断了和我联系，我想我和他之间不存在其他了。”
孟晓月看着那张精致无瑕的脸，露出一点复杂的神色，又淡淡开口，“我听二叔说朝暮哥哥现在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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