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听见面前人的回话，舒月这才直起身来。
虽然秀才见官不用跪，还是得表现出恭敬来，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现在和老攻才是第一次见面。
石屹看过舒月的凭证自然知道舒月叫什么，但在古代，互相称呼的时候直接叫名字是很不礼貌的，索性他又问了一句。
“该如何称呼？”
舒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毕竟看过他文书的人必然知道他叫什么，好在思绪反应得也快，这是在问他的字，只是舒月现在才19岁，按着这里的规矩，男儿20才算成年，才会有长辈帮着取字。
舒月也没纠结，反正现在他虚岁已经20，只是还没来得及取字，再加上现在都逃荒了，调查什么的也麻烦，直接自己取一个好了。
一般古人取字都会按着原名字的后字来取相同意思的，舒月就按着自己的月字道：“小生字月白，将军可以称小生月白即可。”
石屹嘴角轻微勾了一下，要不是舒月抬起头的时候一直看着石屹的脸，差点都没看出这人笑了一下。
石屹眼神飘忽了一下，舒月看过来的眼神让他莫名有点羞怯，对视的时候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对方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嘴唇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再看到舒月清灵陈澈的视线，莫名就有种你是他全世界的感觉。
不自在只是一瞬间，石屹多年来的生活让他很快恢复状态：“我字梓山，不必叫我将军。”
舒月温润一笑，微微仰头看他，再作一揖：“梓山兄，那我这么称呼吧。”
此时顺子已经在石屹对面的位置放下另一个坐垫，石屹对着舒月一引：“月白坐吧，喝杯暖茶，可否讲述一下你们一路上所闻所见。”
舒月微躬身，两人客气得不得了。
顺子在旁边可不这么想了，少爷以往接待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虽然会客气带一些笑，但浑身的清冷客套明显，现在呢，怎么看都觉得少爷过于温和了，居然和一个秀才交换字，他家少爷是谁啊，国公府的独子，当今皇上妹妹长公主是他的祖母，现在的宰相是他的外公，父亲是当朝大将军王，简直baff叠满了，就算面对一品大员对方也对跟自家少爷打招呼。
顺子什么动作都没有，恭恭敬敬煮茶，耳朵竖的高高的，有情况啊，少爷这是因为什么？这位月白秀才是很好看，可少爷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怎么会对一个逃荒的秀才和颜悦色呢，顺子着实想不通。
顺子不敢多想，对方是个男子，而且少爷性格奇怪，家里也不是没想过给少爷娶妻，结果少爷一个都没应，看那些女子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物件，甚至觉得吵闹，他不喜欢只懂后院的女人，倒不如一直一个人。
少爷一回府就进自己的打铁房，研究各种能运用到军队的各类武器，根本不会多看那些贵女多一点。
结果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兴趣，居然还是男人，顺子完全没往情爱方面去想，还以为少爷是觉得这个秀才是个人才，想要招揽。
大冷的天，面前茶水冒着白雾，丝丝缕缕，看着对面赏心悦目的人，石屹心情相当好，听着舒月语气轻缓，咬字清晰地讲述，石屹觉得这都是一种享受。
坐在对面的舒月可不这么想，他本就有点冷，结果这人还和他坐在帐篷外面聊天，而且这里都还没出现椅子，大家聊天的时候都是跪坐在垫子上，虽然有支踵，（跪坐时用的专用小凳子）双膝跪在垫子上还是很冷的。
等顺子把茶煮好，舒月忍住颤抖的手，赶忙端起茶杯暖手，就算努力了，手中的杯子还是微微发颤。
石屹的观察力那是常年练出来的，一开始舒月端正坐着，整个人也是个放松的状态，他还没注意，舒月端杯子的时候看见他颤抖，这才反应过来舒月这是冷着了。
他自己常年练武，吃得还好，体质本就比一般人好，就算这样的天气，他也没觉得冷。先前坐下的时候还把披风取下了，现在也不是最冷的时候，也就骑马的时候穿一下。
见到舒月微微颤抖，石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就伸手握住了舒月的手。
舒月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习惯这么可怕，见他冷着，这人直接伸手，这是古代，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
石屹手指触摸到冰凉的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动作有些不妥，赶忙松手。
“可是冷着了，顺子，把我的披风拿来。”
顺子都傻了，嘴巴微张，直到石屹叫他，他才下意识答应，立即转身去拿披风。
都走了两三步了，这才回神，刚刚什么情况，自家少爷居然摸别人的手？自家少爷不是洁癖嘛，他不会在做梦吧。
面色古怪地把狐裘披风递给自家主子，顺子退到一边，在后面眼巴巴的瞅着，内心戏丰富。
石屹接到手上，直接站起身亲自把狐裘给舒月披上。
舒月也算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只是错愕了一瞬间，就心态自然地让石屹把披风给他披上。
披风一直都被温着，上面有股好闻的香气，就和石屹身上的味道一样，应该是用某种香薰熏着。
温暖的气息把舒月包围，这会儿终于不冷了。
舒月脸上有点不自然，看了石屹一眼，似是害羞错开眼神：“这是梓山你的披风，给小生披上是否不合规矩，在下还得逃荒，恐是会把披风弄脏。”
舒月自己空间中这样的披风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只是逃荒路上穿着也不太合适，也不好解释，再加上身份问题，穿着并不好。
“无碍，前方要不了多久也快到崇山城了，到了那边以后就会有差役带领你们去往奉天，他们会给你们分配村子。”舒月说的话有点生疏的样子，莫名让石屹感觉到不习惯和怪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忽然很想把这人留下，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他，想让他不要对自己那么生疏。
石屹犹豫片刻，脸颊有些微红：“月白的统筹能力优秀，是否有意向在我军之中担任官职？”
舒月内心笑死，想把自己留下还得拐着弯来讲，可惜了，他没办法留下，还得把自家这一大家子安顿好，现在可不是法治安定的时候，杀个人和剁小鸡一样，现在离开舒月一点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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