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祈白宥被人抓着头发从水池里拎出来，脱离窒息状态的她疯狂汲取氧气，灌入她口鼻的空气引发剧烈的呛咳。
“咳咳咳……！”
她整个人如同一滩烂肉，趴伏在水池边，被人拽着头发才没有栽回水池里。
梁铭默不给她恢复的时间，一直一直折磨她，用各种办法杀死她。祈白宥的力气早就没有了，整个人的意识浑噩，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呼吸微弱。
电击次数太多，穿白大褂的男人说就算她的身体自愈能力很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下去，五脏六腑都会被电稀碎，万一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就不好了。
然后梁铭默决定换成水中窒息，倒腾几次后效果也不好。
另一个白大褂男人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劝说：“梁总，过度缺氧同样会损伤大脑，如果梁总关于歆小姐目前的状态是由于精神分裂导致的猜测属实，或许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效果更好，而不是这样反复折磨，继续下去说不定效果适得其反，更加导致歆小姐抗拒您。”
梁铭默换着法折腾一晚上了，确实不见成效，他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祈白宥，她整个人苍白得如同一张揉成一团再勉强展开的褪色白纸，随便戳一下就会破掉。
他选择接受白大褂男人的建议。
“把她带回房间，看住她，治好她。”梁铭默松开她的头发，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地下室。
祈白宥穿过来后，这具身体的恢复能力发生了质的改变，致命伤在她身上通通变得不致命。但再怎么提升，她也还是人，知冷知热会生病，经历了搁在别人那儿死得不能再死的酷刑后，她干脆利索的病倒了，后半夜开始发高烧。
她太难受了，哼唧不停，让守在门外的小护士听到了，给她贴了退烧贴喂了退烧药，还去叫了梁铭默。
奇怪的是，在地下室里根本不在乎祈白宥死活的梁铭默听到小护士说她发高烧难受，居然过来了。
他坐在床边，拿干燥的毛巾擦着祈白宥脖子和胸口的汗，听她因为高烧胡言乱语，翻来覆去的全是“杀了我”、“让我死”和“放我走”。
这让他拿不准此刻陷在高烧里的到底是歆岚，还是那个占了歆岚身体的“脏东西”。
她看起来太脆弱了，像一块已经出现裂纹的水晶，随时可能碎掉，这和歆岚之前生病的状态一模一样，这才是歆岚应该有的模样。
梁铭默叹了口气，动作越发温柔。
在他因擦汗碰到祈白宥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祈白宥听到了他的心声。
这次又不一样了，她不只是听到梁铭默这一刻脑海里的主想法，还有一些碎片似的画面。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了，在她发现即使闭上眼睛，只要梁铭默挨上来就会闪过那些画面后，终于确认是读心术技能又升级了。
从听到一大堆杂乱的声音，到听到主想法，进阶到能看到与主想法有关的画面。
画面很碎，像一个没头没尾的劣质PPT加一点点动画效果。
她看到梁铭默躺在大床上做噩梦。
噩梦在梁铭默脑海里有画面，所以这些画面也出现在了祈白宥的脑海里。
一个长得很像歆岚的人，握着一个没有脸的男人的手，两人一起开枪，打死了梁铭默……
一个长得很像歆岚也不那么像歆岚的人，放火点燃了别墅，整个人癫狂大笑，状如疯魔，梁铭默冲进火海救她，结果被一起烧死了……
一个长得很像歆岚也很不像歆岚的人，翻来覆去求死，可是怎么都死不成，最后疯了，而梁铭默在她的某一次求死过程中被误伤，稀里糊涂死掉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装这些可怕的东西在脑海里，不疯才怪。
梁铭默的温柔没有持续很久，在祈白宥稍微退烧，再次昏睡后就离开了。
祈白宥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她不想起床，直挺挺躺在床上挺尸，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没有忘记昨晚迷糊状态下看到的画面碎片，那些画面甚至在睡一觉后变得更清晰了。
她这会儿头脑清楚，终于反应过来画面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那些相继出现在梁铭默脑海里的歆岚，每一个都比上一个更不像歆岚。
歆岚是怎样一个人？
看书时，祈白宥觉得她是个狠人，是个泯灭人性，恶到极致，手段残暴的疯子。
穿越成歆岚并继承她的记忆后，祈白宥觉得她是个奇迹。
一个经历家破人亡、受尽凌辱折磨、卑贱到尘埃里、背负滔天仇恨的人，以娇弱之身逆风翻盘，脑子和手段都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
可在梁铭默噩梦里的歆岚却是另外一种感觉，那根本不是歆岚。
那只是一个有着歆岚的皮，却装着祈白宥灵魂的人。
看到这种画面，再结合“歆岚”表现出来的诸多有违本性的疑点，梁铭默不怀疑她才怪。
祈白宥痛苦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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