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你怎么会来？”
“你从北平回来，我们仅见的几面几，都是匆匆一瞥。今日难得空闲，我想着，来你这里蹭顿饭？不知道，凌大队长，是否介意?”
凌飞笑着，“白霜，你这话说的自己不心虚吗？哪怕你今天说让我把卧房腾出来给你，我也得照办。”
“卧房就不用了，客房给一间，足以。”
玩笑话说了一会儿，小喜端着茶点和水果走出来。
“小喜，送到二楼平台吧，今日天气好，我和白霜去楼上。晚饭还是涮锅吧，让白霜解解馋。”
说完，“白霜你先去那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去。马上就来啊。”
青禾随她一起上了楼，小喜带着白霜去了二楼的那个平台。
落日余晖，也是光芒万丈，极其耀眼。
环顾四周看了看，果然比公寓安静。早些天就听说，王敏之给她寻来了口感极佳的滇南红茶，果然如此。
白霜不懂这些，浅浅闻着，味道不错。
她整个人都在落日的余晖中，甚至有个金黄色的光圈。
“白霜？”
唐初轻声唤着她。
“茶不错吧？”唐初笑着， 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是呀，王敏之送的吧？”
“你们警察署是在我这里窃听器了吗？这你都知道。”
“前些天，见到他，他自己说的。颇有些，显摆的意味。”
“敏之哥哥就那样，经常往我这里送东西。你也早该习惯了，你也没少蹭吃蹭喝啊。”
“说吧，今日来做什么？”
白霜放下茶盏，看着落日，又看看她。
“电台。在你家，备上电台。”
“然后呢？”
“用它传递一些信息。是很紧急或者别的同志无法传出的。”
“明白。不瞒你说，去年我就备下了。”
白霜很意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着。
”阿岩，她送了我一部打字机。你知道的，打字机。“
唐初的手指比划着，更像是在弹钢琴。
“她在国外，很擅长这些改装。所以，我就让她，找了些配件。然后，你懂得。”
白霜兴奋极了，“阿初，跟你搭档，真的太幸福了。你竟然能想到这些，真厉害。”
“机缘巧合罢了，我也没想到，阿岩她回国，会给我带回来一台打字机。
“白霜，你放心。阿岩那里，我嘱咐过了。她也不会多事的人，况且在我的事上，她一向知道轻重。”
正事说完，两人面朝着落日的方向，静静地看着。
“阿初，那你应该能猜到，这表面的稳定，维持不了多久了。”
“嗯，我知道。哪里还有表面的稳定，不是一直有摩擦吗？“
“ 阿初，我想说的是，真正的考验就快到了。请你，务必，遵守事先的约定。万事以你为先，将来面临选择，第一时间选择牺牲的，一定是我。”
唐初很平静，极其平静，“我知道。”
“阿初，我知道这很难，可我现在的价值，不如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记住，我不会怪你，我是笑着离开的。为了我们心中共同的信仰和理想，而你，也要带着我这份未尽的意愿，大胆勇敢地走下去。”
唐初依然很平静，没有波澜。
“阿初，我们都做了最难的选择。无法抉择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唐初转身看着白霜，“你放心，我懂得。可是白霜，易地而处，你也要记得今日说的话。为了你，我也可以成为，你牺牲的第一人选。”
在我们选择的道路上，成就和牺牲，是相辅相成的。
“还有白霜，凌飞那里，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他的态度呢？”
“我想，他大概猜到了你和我的身份。既然他没有挑破，就说明，他心里也有动摇。所以，我想再争取一下。你放心，没有得到组织允准，我是不会主动坦白我的身份的。”
白霜若有所思。
”白霜，还有就是，北平的顾家。凌飞的父亲，依然的观察，必要时，可以让他做凌飞的工作。那也是位，深明大义洞察时事的大家。“
“那你便见机行事吧。”
默契的人不用多说，清脆的茶盏碰杯声，伴随着最后一线落日，也算任务布置完成。
“阿初，我是真的服你。你一个人心里憋着那么多事，任谁也没提起过。凌飞的身份，报刊亭的书信，你只字未提。那封信，可是咱俩一起取的。”
唐初笑着，“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认识凌飞，更不是认识顾平京。等我们重回金陵，一切已定，更无提的必要。”
“阿初，我想说的意思，你懂的。我是心疼你，自己承担这些痛苦。”
”我当然知道，白霜，可是有些事，有些话，有些人，烂在心底， 都不能讲出来的。不是不想讲，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青禾上楼来,喊他俩下楼吃饭去。
“小姐，可以了，晚饭都是先生准备的。“
那还是真是少见，凌飞会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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