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微笑着穿过激动的人群，朝这东城的府邸走去。
当他来到街角处。
忽然听到一声嘲讽。
“这群人激动什么？”
“朝廷就是从倭国搬来一座金山，和咱们百姓又有什么干系？”
“难道那些官老爷，能把银子分给咱们百姓不成？”
程武闻声看去。
只见说话之人正依靠在街边的墙角。
身材瘦削，一脸的菜色。
想来经常忍饥挨饿。
不过身上穿的，倒不是贩夫走卒的粗布短衫，而是一件长衫。
衣衫虽然破旧，不显眼的地方还打着几个补丁。
但浆洗的十分干净。
想来是位生活窘迫，但却十分爱面子之人。
他所在的墙角向阳，在他身旁，还有不少其他晒太阳的人。
这些人或蹲或站，更有甚者直接躺在地上。
虽然形态不一，但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慵懒。
不过他们身上的衣衫，可就不是长衫了。
甚至连短衫都称不上，看上去残破不堪，四处漏风。
在这冰天雪地中冻得瑟瑟发抖。
听到那身穿长衫之人的嘲讽。
这些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看上去麻木不仁。
那寒酸的长衫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
“一群废物，这辈子也就是个臭要饭的了。”
啪叽。
不远处，一个四五岁的稚童，兴许是手中的馒头太烫，失手将馒头掉在了地上。
地上满是积雪融化后的泥浆。
馒头掉在泥浆里，显然是不能吃了。
稚童忍不住哇哇大哭。
那长衫见状，身形一闪，以令人咋舌的反应和速度。
冲到了那孩童身前，恶狗扑食一般将馒头从地上抓了起来。
也顾不得馒头上沾满了泥浆，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
附近稚童的父母听到哭声，早就赶了过来。
看到长衫正在啃馒头，误以为是长衫从稚童手中抢夺的。
大骂声中，对着长衫一顿拳打脚踢。
那长衫嘴里塞着馒头，口不能言。
只能呜呜的抱头逃窜。
一场闹剧很快结束。
程武在原地驻足良久。
墙角的那群乞丐，除了在馒头落地时，眼神出现了一点变化。
其余时间，都是麻木茫然的。
那长衫虽然话语刻薄，但说的不无道理。
朝廷纵使从倭国搬来了一座金山，和他们又有什么干系呢。
现在的大明，就如同这条街道。
看上去热闹无比，繁花锦簇。
但其实危机已经在角落处显现。
这些乞丐，还有那落寞的长衫，全天下不知还有多少。
虽然他们看上去麻木不仁，但其实心底都有一团火，一团怒火。
一旦被有心人点燃，顷刻间就会成燎原之势。
将整个大明付之一炬。
在原本的历史上，大明确实亡于底层农民之手。
周围的行人朝着程武投来疑惑的目光。
不明白他为何在大街上站着一动不动。
只是他身穿锦缎长衫，身上自带一股雍容之气。
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路过之人自然不敢贸然打扰。
程武脑海中思绪翻转。
“这一年多，平定建奴，安抚辽东，远征倭国，扫清漠北。”
“看似做了许多事情。”
“实则只是帮大明清除了外患。”
“如此做，只是治标不治本，大明的病根，还是在内部啊。”
“沉疴需用猛药。”
“这剂猛药，该当下在江南！”
离开大街，他径直来到了东城所在的府邸。
虽然昨夜下过大雪。
但他府邸所在的巷子，积雪早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
来到院子口，程武稍稍愣了一下。
他府邸所在的巷子，算不得宽大。
此时更是挤满了车马。
从那些车马上精致的配饰来看，这些车马的主人身份决然不低。
眼下一股脑的挤在巷子里，人喊马嘶，恍如置身闹市。
“门庭若市。”
程武的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
以前这四个字只存于想象当中，如今算是亲眼看到了。
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更何况他这圣上眼中的大红人，就住在闹市之中。
又赶上年节，朝中官员，京中贵族富豪，自然要来拜访巴结一番。
准备的礼物也是精美贵重。
不管程大将军收还是不收，这份心意一定要到位。
程武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正主就在他们身前。
仍是一股脑的往巷子里面挤。
巷子里面被挤的水泄不通，自然是不能再走了。
他转身离去，绕了一圈，来到了府邸花园所在的外墙处。
纵身一跃，直接跳过高墙，落在了院子里。
脚刚一落地，就听到几声女子的惊呼。
他连忙抬头望去。
现如今虽是隆冬，百花凋零，但花园中却有几株傲梅迎寒开放。
而在花园中，正有三位妙龄少女正在雪中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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