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然，你去B市的机票定了没，下周三你就要出发了。”
吴梦慈抱着资料，经过乔知然身边时停了下来。
“我下星期一个买吧，今晚回去问问我妈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差。”乔知然抬眸温声道。
“也行，只是你出差，阿姨在酒店等你，会不会很闷？”
乔知然默了默，“我原本计划出差三天，周三过去，周五回来，中间一天开会，我要不延长两天时间，周六日在B市，顺便带我妈逛一下。”
吴梦慈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行，阿姨在A市，也是在你家附近闲逛，挺无聊的呢。”
“OK，没问题。”
乔知然低头重新复核了一次刘桂芳的诊断证明，确定无误后才在署名处落款。
忽然，一个红色的果篮放在她右手旁，她疑惑地侧眸望过去。
王晓娟笑眯眯地扶着果篮边框，“乔大医生，这是三十五号床的女孩家属送来的。”
“三十五号床的小女孩？那个八岁的莹莹？”乔知然轻声道。
“对啊。”
乔知然放下手中笔，朝办公室门口望过去，外面不见熟悉的面孔。
“她的家属呢？把水果交回给她们吧，留给莹莹吃。”
“莹莹刚出院，她爸妈放下这果篮，说了两句感谢话，然后抱着莹莹出院了，我都塞不回去。”
王晓娟无奈地摊开摊双手。
“那行吧，辛苦你把这些水果分了吧。”乔知然笑了笑。
她看见最顶处红彤彤的苹果，开口：“可以把那个红苹果给我吗？”
王晓娟笑道，随手从果篮将她说的红苹果拿出来，“ 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果篮。”
乔知然双手接过她递来的苹果，红红的果皮带着白色点点，分量十足，一只手都不能包拢。
“要不你先挑好喜欢的，我再拿分给其他人？”
“不用，这个苹果就够了。”
乔知然拿着这个苹果，往病房区域走去。
陈语凝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看正前方的电视。
“语凝，在看什么呢？”乔知然淡笑着走进病房。
陈语凝视线从电视移到乔知然身上，弯了弯嘴角，“乔医生，您来了？”
乔知然笑着点头。
电视在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节目。
“这是隔壁病房小女孩莹莹送来的苹果，我挑一个最大最红的给你，希望你早日康复出院。”
她将苹果放到陈语凝手里。
“谢谢。”陈语凝垂眸低头看着苹果，沉默了片刻，开口：“莹莹，是隔壁病房爱哭鼻子那个小淘气吗？”
乔知然笑着点头，“对啊，就是那个小女孩。”
陈语凝眸光微闪，笑了笑，“那个丫头片子聪明得很，前些天跑错房间，还问我怎么躺她的床上去。”
“嗯，她这个丫头真是个精灵鬼。”乔知然说着，视线落在她缠着厚厚白纱布的手臂上。
陈语凝眸光淡淡，总有种雾霭愁云带着忧伤的感觉。
她静静地望着手窝里的纱布，语气空灵，“乔医生，下次不要再救我了。”
乔知然没有接话，这女生只有二十三岁，正是青春正茂的年纪，可她身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就算她脸上扯出笑意，却也是不达眼底。
电视机的敲打音乐越来越激昂，而陈语凝愈发沉默。
“我的职责是救治病人，无论你下次是什么样子，我还是会全力救治，但是我希望不要在医院见到你。”
陈语凝垂着脑袋，发丝从她脖颈处滑落，抵在锁骨处。
“我这样的，已经浪费家里太多钱了，我不能再拖累父母。”
乔知然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你活着就是对你家人最大的回报，其他不要多想。”
陈语凝眼眶湿润，“家里面仅有的房子已经卖掉给我治病，我后期康复治疗还要花费不少钱，也不确定会不会复发。”
“所以，你要尽快好起来，然后努力报答你的父母，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
陈语凝双手的拇指紧紧按在红苹果上，原本圆润粉色的指甲盖此时泛白。
“不要再想不开了，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乔知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就是一个不祥的人，父亲因为我瘸了右腿，母亲为了我，头发都白了。”
“语凝，你是你爸妈活着的支柱，你在，他们多累都觉得值得，所以坚强的活着，好吗？”
陈语凝一直低着头，乔知然看不清她表情，只是被子晕湿 了一圈。
乔知然走出房门，遇上王晓娟推着装药的小推车回来。
王晓娟看了眼她身后的病房，蹑手蹑脚靠近她，“去看陈语凝吗？”
“嗯。”
王晓娟叹了口气，“这女孩着实可怜啊，被绑架侵犯，腰子也被嘎了一个，你说这些犯罪分子怎么那么凶残呢？”
乔知然眯了眯眼睛，“地狱荡荡，恶魔在人间。”
“她自杀被救回来一次，如果她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也是很难治愈。”
乔知然看向王晓娟，“如果语凝的父母过来，告诉我。”
王晓娟虽然不解，却也点头，“好，乔医生，你是要帮她治疗什么？”
“身体上的损伤，外科医生可以搞定，涉及心理方面的疾病，最好还是由心理医生开解。”
“好，如果陈语凝父母过来，立即告知您。”
乔知然点点头。
吴梦慈端着杯咖啡走进来，轻抿一口，咖啡口感顺滑，她舒服地呼了口气，“这些日子没有咖啡，果然熬不下去。”
她留意到乔知然桌面的病历许久没有翻动，她不由问道：“知然，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乔知然闻言抬眸，“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吴梦慈凑过来，“想什么事情？好玩的吗？可以和我说说不？”
“我下周不是要出差吗？三十五号床的病人陈语凝你清楚她的情况吧？”
吴梦慈又喝了口黑咖啡，然后轻“嗯”一声，“嗯，我知道她，经历真的很坎坷，人是真漂亮。”
“出差那几天，我把她交给你，你帮我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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