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军轻抿了一口茶，茶杯都还没有放下，抬眸见宋聿靳快步走进来。
他挑了挑眉，“这么快打完了？”
宋聿靳乌沉着眸子说道：“我们军区需要派人过去H市支援吗？”
柳石军摇头，“暂时没有接到上级命令，你要做什么？”
宋聿靳磁场低沉，“我先去查证一件事，等确认了再和您说。”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柳石军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跑得真快。”
宋聿靳找了几个A市医疗系统的人，确认了乔知然在H市中医院支援，又从网上看到不少H市的群众无助绝望求助的信息。
他随手点开一个#白衣天使就是她这样的吧？#的话题。
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眼帘。
宋聿靳瞳孔微缩，视线紧紧盯着视频里那个被病人紧紧围着的弱小身影。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眸光坚毅，清冷的声音犹如涓涓流动的溪水，不动声色地安抚着众人惶恐的心灵。
他如墨的双眸染上氤氲，垂在两侧双手微微蜷起。
他再次回到柳石军的办公室，柳石军正拿着红头文件仔细查看。
宋聿靳敲了敲开着的门框，柳石军放下手中的红头文件，用东西盖住。
“进来。”
宋聿靳眼里的红血丝明显，几天没有休息好，眼皮的褶皱比往常都要深。
柳石军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他揉了揉额头，“你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
宋聿靳抬起双眸，一种凛冽的气息倾泻而出，“报告，我申请调去H市支援。”
柳石军双手撑在桌子边沿，沉声道：“你疯了吗？而且现在上级还没有调令。”
宋聿靳眼神淡淡地瞥了眼他桌面用东西盖住的位置，“我知道你收到通知了。”
柳石军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有什么事真的瞒不过他，但他仍拧眉，严肃道：“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你不要闹。”
宋聿靳摇头，“我没有闹，参谋长，我请战。”
柳石军自己手下这个兵，真的是又爱又恨，“你不是和我约定盛源集团的事情解决之后，你就申请调离一线岗位？”
宋聿靳沉默片刻，“盛源集团不算完全解决，当初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的雇佣兵头目汉克的事还没有解决。”
柳石军眉头没有松开过，他知道现在H事的情况非常严峻，无论派谁去那里支援，都不一定确保能活着回来。
他眸光犀利地看向宋聿靳：“H市出现新型病毒，致死率到达百分之七十，那边的情况很不明朗。
这次的任务，不是你枪法准，反应敏捷都可以完成的任务。”
宋聿靳轻点下巴，“我知道，与其让其他队友去，还不如我 去。”
柳石军真想一拳捶过去，“什么你去？你有为司-令考虑过吗？你妈妈怎么办？”
宋聿靳僵直着脖颈，“其他战友也有父母，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们可以去，我不能去？之前那么多危险的任务，我一样出色完成。
不能因为我父亲敏感的身份，我就要受到特殊的保护。”
柳石军腾得一下站起身，“你告诉我，为什么非去不可？”
宋聿靳眼里闪过乔知然穿着白大褂毅然决然的身影，还有各大平台绝望的求救信息。
他凛然站直身体，“我想去最前线，帮助有需要的人，如果您不让我去，我就申请休假，在去H市帮忙。”
柳石军眉间的褶皱都可以夹死苍蝇，“这件事让我考虑一下，我们军区派人过去支援，可不会只派你一人。”
宋聿靳听到他的语气有软化的迹象，悄悄呼了口气，“那我等您的消息，希望您尽快下调令。”
柳石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给我回去休息，你看你的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子？”
宋聿靳嘴角咧开，扬起灿烂的笑脸，“收到。”
柳石军看到他一副得逞的笑意，随手拿起桌面军事理论知识的书籍作势要往他身上扔过去。
宋聿靳敏捷地闪出办公室，“再见，柳参谋长。”
柳石军无奈地摇摇头。
*******
H市。
阴云笼罩着天空，将阳光遮得彻底，天空呈现灰蒙蒙的色调。
乔知然被手机闹铃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身体的疲倦感散去不少。
她缓缓坐起身，看向阴霾的天空，眸光沉沉。
她摘下耳塞，不远处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些天经常出现的一幕，令人悲怆而窒息。
无数的人倒在医院的病床上再也无法醒过来，她说让大家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日，可是很多人再也等不到了。
她迅速翻开被子，五分钟内完成洗漱，穿戴整齐。
她看着镜子，自己的脸蛋有口罩留下深深的勒痕。
乔知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拿出一个新的N95口罩重新的戴上。
医院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派人过来喷洒消毒液，医院各处的紫外线灯长期亮着。
乔知然穿过医院的小道，虽然她戴着口罩，但仍能闻到浓厚的消毒水气息。
走在路上的患者，每个人的神情麻木空洞，仿佛失去了生的希望。
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好友一个个离去，而他们也不幸感染，未知的前方，让他们绝望。
乔知然手中的电话响起，“乔医生，我们在门诊部大楼二楼开会，您尽快过来参加。”
“收到。”
她挂断电话，看向手机通话记录，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乔知然看到分别有吴梦慈、她妈妈王明慧还有三通宋聿靳的未接来电。
她昨晚太累了，回到宿舍，洗漱完倒头就睡，手机震动都没有发现。
她没有时间一一复电话，吴梦慈和王明慧都发了一条：【我安好，勿念的信息。】
她打开宋聿靳的聊天框，编辑道：【不好意思，昨晚太累睡着了，没听到电话的响声，有什么事吗？】
乔知然的手机用一个密封透明的塑料袋包着，用得时候会用酒精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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