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亮起，光线却是黯淡的。
晚餐时间已到，她开始饿了。
云空青查看了下宁燕的银行账号，发现存款实在空虚。
宁燕有过一份兼职，没赚多少钱，还差点赔了钱进去。
那是一家烧烤店，专做夜宵，老板算照顾她了，但有醉酒的食客看她年轻又怯弱的样子，言行上就逐渐不规矩起来，老板阻止过几次，有一次还差点被砸了摊子。
后来宁燕就辞职了。
于是更加困窘。
没有钱，她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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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空青找出号码来，她打了个电话，不是报警。
她是打给宁燕父亲的。
每个月宁燕父亲都要打一笔生活费给她，这个月已经快结束了，她父亲的钱还没到账。
宁燕本人当年也问过，只是却被继母劝说，说宁燕已经成年了，也该开始学会成长了，总是伸手问家里拿钱，不就成啃老了吗。
宁燕脸皮要薄些，她自觉这些年父亲也没亏待她，于是不再出声。
但是云空青不管这些，她无所谓脸面，电话打过去，果然是继母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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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空青开口问起生活费。
而继母在电话那边，第一句便是：“哎呀，是小燕啊，好久没回家了，怎么了？你爸还没给你生活费吗？”
是亲切又关怀的语气。
谈钱嘛，总是伤感情的。
所以继母就谈感情，不谈钱。
云空青见习惯了这种转头就翻脸的人，她也笑：“真难得啊，想我了吗？”
这语气有点不像宁燕，继母愣了一下，有几秒的静默。
然后，继母接着道：“小燕啊，你今天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云空青平静的说下去：“就是想你们了。”
她说得缓慢，语气里，甚至有了笑意：“我毕竟得喊你一声妈，总这么生疏，怪让人……心寒的。”
云空青按着心脏的位置，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她还活着。
但也已经快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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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倒计时开始：距离您死亡，还剩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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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空青大概学不会腼腆温柔的那一套，她也没这个时间了。
她凭着记忆里的路线，直接向宁燕父亲家找了过去，家还是那个地方，但是周围的人心目光已全然不同了。
邻居认出了宁燕，挂着笑还和她打招呼。
云空青一步没停，只瞥了那邻居一眼，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记得你。”云空青还是顿了一下，她扭头对那邻居道：“当年我爸妈离婚，就是你到处说我妈找了野男人是吧。”
她说话声音没有故意藏着，是以周遭下班的买菜回来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很多人看着她和邻居，更多是看着云空青。
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在多数人心目中，总是要怯弱一点的，一旦吵起来，也总是容易被这些经验丰富的中年妇女骂得羞愤不已。
但云空青没等邻居尴尬的脸色缓过来，她也扯出一个笑容，下一句话出口，笃定又平静，她道：“你以为你就干净吗，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干了什么我都知道，照片我也都拍了，明天就帮你贴上。”
云空青指那电线杆指那社区公告栏指那公园相亲角，她语速快而轻，尾调甚至还带着两分笑意，对邻居说：“这些地方，我全贴上，打印钱我出了，不用谢我。”
邻居简直瞠目结舌，她都没来得及接上云空青的话，就眼见着云空青噔噔噔就走远了。
留下邻居一人，对着周围投过来的那些异样眼神，一时间竟百口莫辩。
“你们听她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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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云空青确实扯谎了。
她深知谣言猛于虎。
当年宁燕父母离婚时，宁燕母亲就被造谣出轨。
如今宁燕也一样，被造谣，被欺凌，甚至最后被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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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空青爬上了6楼，来到宁燕父亲家的家门前，。
她喘过气，按下了门铃。
但在门开之前，楼道先传来了声音。
“宁燕？”
云空青转头看去，是一个少年，眉目俊秀，眼里澄澈，穿着打篮球的衣服，手上还提着一个书包。
她眯眼辨认了会，才认出他来。
那是宁燕继母上一段婚姻的儿子顾西羽，和宁燕同年出生，小三个月。
“是你啊。”云空青没多留心他，只是听见屋里没声音，又按了第二次的门铃。
顾西羽却疑惑她此刻的出现。
“他们今晚都出去了。”顾西羽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他翻出了钥匙，与转头盯住他的云空青对上了目光。
云空青此刻的目光有些不善，像暴躁正在被压抑。
两人一动不动片刻。
"嗯......要不你让一下？"顾西羽一下有些无奈，他晃了晃钥匙，又指了指门锁：“我先开个门？”
云空青便后退一步。
就是这一步，换了角度，走廊的光线在她身上便霎时明亮了起来。
同时也让顾西羽看清了她。
云空青此刻的脸上，仍有痕迹，那一巴掌，打得委实够重。
他目光一瞬就沉了下来。
“谁打了你？”顾西羽半步靠前又低下了头，想看清她脸上的伤，还未看清，手上一空，钥匙已被云空青伸手勾了过去。
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目光，用钥匙开门。
许久没回来了，连开门的动作都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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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她低头看着手上动作，语气平静。
开锁声就像走音的刺耳，云空青拧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开门。
她开了门，又摸到了开关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亮了起来，她才发现客厅的摆设已经和记忆中全然不同。
“布置得不错嘛。”云空青回头笑笑。
顾西羽却没吭声，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书包，转身去抽屉翻出一个药箱来，刚打开，云空青就阻止了他。
“不用了。”她说：“我不需要。”
顾西羽看着她的脸片刻，搁下了手中药箱，他问：“想等着给你爸看一看吗？”
“答对了。”云空青坐在沙发上，布艺沙发柔软得很舒服。
她没说原因，但顾西羽很容易猜到：“是不是我妈对你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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