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被清场了，只剩下江可霖和陆衍昭。
江可霖不是昏迷过去，只是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她进了病房之后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她知道陆衍昭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学校的事情找的她，他已经辞职了，有事情不会由他通知自己。
或许，他和自己说的事会和左悠有关。想到这里，江可霖本来毫无生机的眼睛里有着丝丝光芒。她看着陆衍昭，试探性的和他说话。
“你来，是为了悠悠的事吗。”
陆衍昭笑了笑，点了点头。刚进来的时候江可霖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知道自己要和她说事情了脑子动的倒是快。
左悠已经死了，或许有说什么遗言。毕竟是陆衍昭告诉自己左悠死了的消息，所以肯定还有什么内幕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有留什么话吗？”
这是江可霖最想问的问题。不管左悠到底爱不爱她，她们毕竟曾经一起度过那么多日子，总该给自己留几句话的吧。
比如，好好生活什么的。她也不求她说什么下辈子遇见，因为江可霖知道这是奢求，左悠爱的是徐肃。但她扪心自问，也是对她好的。
不应该什么都没说的吧。
陆衍昭摇了摇头，他看着江可霖在那一瞬间突然又崩溃了。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今天假如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是唐然然，那他估计也会和她差不多。
于感情上，他确实应该对左悠感到惋惜。但于自己来说，他并不后悔。假如左悠那天不自杀，那他也不会放过她。
左悠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那么做。
“她为什么非要自杀，还有很多路可以走的......”
听着江可霖的喃喃自语，陆衍昭说道：“我带着然然去医院，所以后面的话我没听到。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徐肃。至于自杀，她可能是怕我不放过她吧。不过你放心，她走的很安详，徐肃那时候在她身边。”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安慰，因为陆衍昭明明是最希望她去死的人。但是江可霖抬头，看见的确实是陆衍昭的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的讥笑，也没有任何的冒犯。
也是，陆衍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很清楚。他不会那么做的。
“怪不得她会自杀。”江可霖突然嘲讽一笑，“她其实可以求我的，可徐肃在，怪不得她会自杀。”
江可霖笑了，笑出了眼泪。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悲哀。但最可恨的是，她还是希望左悠能够活过来。只要能够活过来，自己继续被她骗也可以。
陆衍昭看着由呜咽转至嚎啕大哭的江可霖，拿了两张纸巾递到她面前：“我替然然来看过你了，好好保重。你和然然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
做着温柔的事情，却说着残忍的话。
江可霖没有接过那两张纸，陆衍昭就放到了她的被子上。
“好好保重，我走了。”
江可霖没有回应，直到陆衍昭关上门了还在哭。
她才知道，原来左悠这么爱着徐肃。就像她爱着左悠一样，不对，可能比自己还要偏执。
她的爱远不及左悠对徐肃的爱意。
或许她和徐肃，她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她从始至终选择的都是徐肃，她没有心疼过自己。
她宁愿放弃生命，让自己在徐肃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左悠，也不愿意心疼她失去她的后果。
很多时候，其实只要自己多注意一下就可能会避免发生。
假如她多注意左悠，可能左悠就不会干那些事情，不会伤害唐然然。假如她懂得平衡，懂得生活，那她可能也不会失去唐然然。
刚分手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左悠，看见了唐然然就不自觉地把她当做了替身。她对唐然然也好，但不是单纯的好。
假如自己当初没有抱着这个心思，她和左悠也就不会认识。左悠也不会对她下手，左悠可能会继续骗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钱，为了那点可怜的美好，选择放弃自己。
她很想问问左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舍得抛下自己。可是左悠再也醒不过来了，回答不了她的话。她就连一句遗言都没有。
假如有遗言的话，徐肃不可能会不告诉自己。
死者为大，不管怎么样徐肃都会尊重左悠的。
辛蓝进来看着江可霖这个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霖霖，老师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又哭了啊？”
江可霖摇了摇头，她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不想动弹不想说话。她迷茫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然然看着陆衍昭回来了，坐起身看着他。
“她怎么样了。”
陆衍昭摇了摇头：“情绪不稳定，左悠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很大。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还有一个沈兮没有解决，以后不管去哪里干什么都要小心。”
“嗯。”
她没有太担心江可霖，江可霖有她的爸爸妈妈。她有幸见过江家两位长辈，都对她很是疼爱。更别说江可霖还有她的祖父祖母。她相信江可霖可以过来。
至于左悠，她除了一句世事无常也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毕竟伤害虽然没有完全造成，但也是造成了的。所以唐然然也做不到她因为逝世了就原谅了，然后伤心的痛哭流涕或者惋惜。
或许是她太冷血了，又或者是她太记仇了。
她只能保持自己当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做不到共情者。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不管现在怎么样，她都还有一个沈兮作为对手。她不知道该怎么扳倒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对付她。
而且从现在来看，封祁很维护她。
也就是这一点，让唐然然头疼又难过。
陆衍昭看着她的样子，眸子暗了暗。他的笑容淡了很多，默默地退出了病房门把空间留给唐然然。
他知道唐然然现在对自己只是感激，把自己当成了亲人。不过来日方长，他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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