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阁楼前，有一露天的平台，平台正中有一个凸出的石台，玄女化成的玉石琵琶正被平放在这石台之上。
齐如玉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台，双臂抱膝，脸埋在膝盖里，浑身上下充满了颓然的气息。
“朕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可不是让你在这哭鼻子的。”
齐芸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凝沉的夜色。
“陛下……”齐如玉抬头，看向齐芸，脸上扯出一个难看地笑道：“臣……没哭。”
齐芸走了过来，坐到了他身边，“这么沮丧，是因为灵根的事？”
齐如玉摇了摇头，“能得陛下恩赐，重获新生，已经天大的福气了，如玉不敢贪得无厌……”
“陛下，闻陛下明年登基后，要与三国联盟，周国圣女能力独特，陛下一统天下，必不可缺。臣自请前往周国为间，为陛下探知情报。”
齐芸皱眉：“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齐如玉点头。
他道：“听闻那周国圣女白瑾柔出身山野，无国无家，只因看上了周皇五子宇文清，这才答应留在大周，为大周百姓医治尸怪之毒。”
“但其人好色成性，有了五皇子仍不知足，又豢养许多面首，以臣的姿色，想成她入幕之宾，获取她的信任当不难。”
“啪——”
一个巴掌印出现在齐如玉白玉般的面颊上，把他打的脸都偏向一边。
齐芸生气地从地上站起，“不就是不能修炼吗？你这样就自甘堕落了？”
“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周国圣女，朕势在必得，但朕还不至于无耻到让你去牺牲色相！”
“齐如玉，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齐芸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不，不要！别走！”
齐如玉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将头靠在她肩上，低声啜泣道：“陛下，别抛下如玉……别讨厌如玉……求你……”
齐芸冷静下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不能修炼而已，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吗？这么颓废堕落吗？
齐芸面带狐疑地转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齐如玉沉默不语。
齐芸掰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就要走。
“我说……”
齐如玉带着哭腔开口，小模样可怜兮兮地。
齐芸道：“说你也先松开！”
齐如玉抬头跟她撒娇：“就不能……再抱一会吗？”
齐芸别开了视线，不去看他那犯规的表情，狠心拒绝。
“不能，松开！”
齐如玉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双手，齐芸转身面对面看向他。
“华医师说，之前陈道士给臣吃的并非是毒药，而是透支寿元的药，如今陛下虽然解了臣身上的毒，但却不能延寿，臣恐……活不过二十岁。”
“啊！”齐芸惊了。
她当初弄得丹药，都是假的。
真正治好齐如玉的，其实是酒。
齐芸在听完姬子珩的故事时，就已经决定要救他了。
所以，不论当初齐如玉选的是哪一杯酒，他都不会死。
区别只是，选“有毒”的那杯，受人诟病最少而已。
那酒原名“清莲酒”，介绍上说能够解一切凡毒，并修复肌体损伤，但却不能延寿。
没想到齐如玉后来能活下来，竟然是被人用药物透支了生命的缘故！
想到之前看到的天赋测试结果，或许，一同被透支的，还有他的灵根。
但，这里还有一个逻辑不通。
齐芸看向他，“所以你为何突然自请要去大周为间？”
齐如玉跪下，他道：“臣不想辜负君恩，只想在有生之年，多报答陛下的恩情，想……让陛下能记得臣点好。”
只要为大禹立下了大功，那日后自己出现在齐芸的记忆里，便不是一闪即逝的无名之辈了吧？
齐如玉怅然地想。
齐芸却并不为所动：“你之前不过是一小小恒阳城主，尸怪围城，消息不通，是如何得知大周圣女的习性喜好的？”
“齐如玉，你当朕好糊弄是不是？”
“让你去大周为间的人到底是谁？”
“再敢有所隐瞒，朕就把你关起来，让你未来三年，一个人也见不到。让你只能在狱中，孤独死去。”
“谁都不会记得你。”
对齐如玉来说，这不亚于世间最残酷的惩罚。
他瞳孔微缩，跪下道：“陛下，臣错了，真的没有人命令臣，是臣偷听到诸葛大人和赵上将的谈话，自请入周为间的。”
“他们说什么了？”
齐如玉有些犹豫。
齐芸冷哼一声。
齐如玉连忙道：“臣……听得也不全，只听诸葛大人让赵上将委屈自己，让他明年代表禹国出使大周……”
“质子？”
齐芸现在也不是政治小白了，弦外之音自然能听懂。
两国相交，除了联姻之外，还有一种巩固联盟的手段，就是互换质子。
送质子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弱国单方面向强国送去质子，以此安抚强国不对自己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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