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花迟疑片刻，但最终还是在六个六的眼神授意下，将一包香烟扔给薇亦柔止。
“你们两个一起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好有照应。”薇亦柔止笨拙地撕开包装抽出一支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不知道去哪里静静享受孤独。
有钱花看着薇亦柔止远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她和夏希会长很像啊。”
“你看哪个漂亮女孩都像。”六个六白他一眼。
“不一样。”有钱花摇头，“怎么会呢，柔大可从来没有摘下过面罩，你见过她什么样子？”
“谁知道呢，网络上有太多的不可能，也许人家在现实中是什么名人网红，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六个六在前，有钱花在后，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索萨科的木屋走去。
此时此刻索萨科正躲在自己的地下室里，手里死死地攥着一把斧头，斧头上锈迹斑斑，但隐约间还能看到有干枯之后的血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恐惧，也许是因为那三个“德玛西亚”人，也许是因为有亡灵在附近的村子里肆虐。
不过更多的，索萨科恐惧的是另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另一种东西。
三周前索萨科曾带回来过一只动物。
这是一只比尔吉沃特的黑猫，索萨科十分确信，因为猫身上有一股鱼腥味，在这附近虽然有海岸线，但没有鱼，鱼群是不会从这条海域通行的。
更何况，黑猫身上还有属于海盗的特征，比尔吉沃特人会在自己的船上带上一只黑猫，黑猫的左前爪垫上有一个用魔法造成的海怪纹路。
这样黑猫走起路来就会在不经意间印上一个又一个的海怪印记，这些海怪印记会保护船只免受海洋灾害，同时也有些许抵抗超自然力量的意味。
要知道，海洋是整个瓦洛兰大陆占地最多的元素，数千年来，瓦洛兰人能够探究的地带也不过是整个大陆的30%而已，那些真正的主人仍旧沉眠在深海之下，无迹可寻。
海水深处会带来富饶，同样会带来灾难，渔网中盛着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铺开网，那些瘟疫与痛苦就会飞到整个世界中去。
黑猫的作用就是用来干扰这些事物，令它们不得不放弃这艘船，一艘由娜伽卡波洛丝所保护着的船。
而这些负责保护船的猫儿，也被比尔吉沃特人称作波罗斯凯特，波罗斯凯特们会悄无声息地在甲板上行走着，也会在水手们早餐时蹭着他们的小腿讨要鱼干。
没有任何一个水手会拒绝波罗斯凯特的小小要求，在海上有各式各样的传说故事，其中就提到过，谁欺侮波罗斯凯特，谁就将遭受到万劫不复。
海洋的儿女们从不会质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毕竟无论波罗斯凯特是否真的具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单凭它可爱的模样，又有谁会对它做什么呢。
不过这一切索萨科并不明白。
他只是一个库莽格拉头脑简单的农夫罢了。
索萨科是在一个捕兽夹旁发现波罗斯凯特的，当时这只黑色的小精灵正在对捕兽夹上已经失去头颅的兔子大快朵颐。
不过看起来波罗斯凯特并吃不惯这种纤维很粗的肉食，它的牙齿早就因为常年吃鱼而变得很软，粗纤维肉类是波罗斯凯特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接受的。
索萨科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把它给抱回家，连带那半只兔子一起带回木屋里。
波罗斯凯特一进到木屋里就开始巡视着自己的新乐土，它并不认生，在船上有来来往往的游客，有的平安下船，有的被扔下海底，它前半生见识的人恐怕要比索萨科一辈子见过的人都要多。
当晚，索萨科与波罗斯凯特的晚餐就是那半只兔子，不过看样子索萨科并不想让它好好享受这顿晚宴。
在他把盘子推向木桌对面的波罗斯凯特时，他就做好打算，一定要给波罗斯凯特一个记忆深刻的晚餐。
他几乎是在波罗斯凯特低头的同时从右手边拿起一个斧头朝它的尾巴砍去，斧声沉重，咚的一声之后，整张桌子都在随之颤抖。
碗碟在桌上叮叮叮地响个不停，而波罗斯凯特已经逐渐失去呼吸，躺在桌上毛茸茸的肚子起伏不定，嘴角还有红色的血沫溢出。
索萨科很遗憾。
他很遗憾自己砍歪了，从尾巴到脖子的距离对于这只黑色小猫来说实在是很难估算，毕竟那把斧头光是一个斧刃都要比它整个身子都要大。
不过索萨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无关神话，无关巧合，当两件不相同的事情结合到一起之后就会产生妙不可言的化学反应，但除非是在观看电视节目，又或者是在听外公在壁炉旁讲故事，不然绝对不会有人将两件事联合在一切。
与此同时的比尔吉沃特海湾，在索萨科斧头落地的一刹那，整个海湾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在那一刻，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只有机器运作的轰鸣声与远方船只离开的鸣笛。
遥远的艾欧尼亚曾盛传过一个故事，故事中提到，当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闭嘴时，不是有什么下地狱，就是有什么离开地狱。
索萨科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那个脖子将将连接脑袋的黑猫从桌上爬起来。
它动作笨拙，好像刚刚喝了一大罐混着猫薄荷的劣质啤酒似的，跌跌撞撞，血迹撒了整桌，那些黑色的血正顺着桌沿朝地面流去，索萨科说不清这一场景，但如果让他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用恶心会更恰当。
红色的黑色的血，白色的脑浆，以及那些毛发都混成一团，像一个个蘑菇在桌上肆无忌惮地狂野生长着，索萨科头顶的吊灯也随之劈啪作响，他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拿着斧头站在边上瑟瑟发抖。
“嘿，朋友，你砍得我很痛啊。”黑猫咂咂嘴巴，吐出一团带血的毛球，它的脖子已经重新长好，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又与它的身子兄弟会和在一起，从黑猫的喉咙中发出一种尖细的声音。
索萨科几乎想都没有想，举起斧头就朝波罗斯凯特再次砍去，但他只察觉到有一股风从自己眼前掠过，之后就听到斧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斧柄被波罗斯凯特一爪劈开，它此时正蹲在碗柜上舔舐着自己的爪子，那爪垫下有一个黑色的海怪印记烁烁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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