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军如同幽灵般撤离,铁砧街在经历短暂的死寂后,重新被喧嚣与混乱填满。人们谈论着、咒骂着、庆幸着,迅速将刚才的插曲抛之脑后,继续在泥泞与黑暗中挣扎求生。仿佛那支钢铁小队与神秘老人的对峙,只是这片永恒混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涟漪。
然而,对于“雷恩维修铺”内的雷恩而言,那涟漪带来的寒意,却久久不散。
他早早关了店门,嘱咐小杰今晚就睡在后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小杰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雷恩异常严肃的表情,还是乖巧地点头答应,抱着萨拉诺斯(后者对此表达了极大的不满,但被雷恩无视)躲进了相对安全的里间。
维修铺内,只剩下柜台后一盏昏暗的孤灯,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机油、金属和旧零件的味道,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属于白日那场对峙的紧绷感。
雷恩坐在柜台后那把修补过的旧椅子上,没有修炼,只是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看似落在面前摊开的一本记载着基础机械原理的破烂手册上,实则心神完全沉浸在对外界的感知中。
《无名决》缓慢运转,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店铺为中心,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捕捉着夜幕下每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体内的“熔炉”之力也在微微悸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潜在的、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淌。窗外,混乱之地的夜晚并未比白天安静多少,远处隐约传来爆炸声、枪声、以及各种非人的嘶吼,但铁砧街附近,却反常地安静了下来,仿佛白日的事件让这片区域也沾染上了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就在夜色最为深沉的时刻。
没有脚步声。
没有敲门声。
甚至没有一丝气流的变化。
维修铺那扇简陋的、内侧插着金属门栓的木板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拂过,门栓悄无声息地滑开。紧接着,门板向内,缓缓地、毫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然后,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自然生长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店内。
正是白天那个仅凭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喝退了帝国星界军的神秘老人!
他依旧穿着那件破烂不堪、打满补丁的旧长袍,拄着那根歪扭的木棍拐杖。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布满老人斑的脸庞,那双浑浊得仿佛盲人般的眼睛,此刻却似乎有微光流转,平静地“看”向柜台后的雷恩。
他的出现是如此自然,如此无声无息,仿佛他本就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店铺内原有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灯光也似乎黯淡了几分,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老人的踏入,悄然弥漫开来。
雷恩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紧!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立刻跳起来或者做出任何防御姿态。但他的后背已经瞬间被冷汗浸透,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他能感觉到,自己就像被置于万仞悬崖的边缘,脚下就是无尽的深渊。老人身上没有任何杀意,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甚至连生命气息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却给雷恩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恐惧!
那是一种位格上的绝对压制!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沉默的、亘古存在的山岳,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一条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速度、反应,在对方那看似孱弱的身躯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雷恩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此刻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敌意或不当举动,甚至可能只是一个过于紧张的呼吸,都会招致灭顶之灾!
这种“动一下就会死”的直觉,如同冰冷的钢针,深深刺入他的骨髓。
老人没有立刻说话。他缓缓踱步到柜台前,动作迟缓,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轻不可闻。他在雷恩对面停下,浑浊的目光落在雷恩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以及更深层次的、难以解读的意味。
沉默在昏暗的灯光下蔓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雷恩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终于,老人干瘪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那沙哑、苍老,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力量的声音,在寂静的店铺内响起,直接传入雷恩耳中,甚至在他脑海中引起轻微的回响:
“年轻人……根骨不错。心性……尚可。”
他的声音很慢,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需要耗费力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混乱之地,污浊不堪,非久居之所。你身负异禀,困于此地,如同明珠蒙尘,可惜了。”
老人微微停顿,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要看穿雷恩的灵魂。
“老夫……欲收你为徒。”
没有询问,没有试探,没有解释缘由。就这么直接、平淡地说了出来,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或者一个不容拒绝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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