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饭汤比昨天稀了些，赵云暖拿筷子在碗里搅了搅，不开心的扁了扁嘴。
这么稀的饭，让人怎么吃饱啊！
这样的抱怨，她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不敢说出来。
她的碗里还算稠一些的，大阿姐碗里比她的还要稀。
手中拿着一块干饼的赵云东，看向家里最小的两个孩子：“五娘，六郎……”
“吃饭！”
赵云红出声打断赵云东的话。
家里就这么一块干饼了，二郎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若是他不吃饱，床上的三娘哪里还有指望，五娘和六郎那还能长大！
赵云升怯怯的看了一眼赵云东手中的干饼，然后埋头大口喝碗中的汤饭。
“明日我再去问问，看能不能借点面和米，今日你们吃了早些睡。”
睡着了就不饿了。
没办法让五娘和六郎吃饱，赵云红心里也很难受。
三娘没出事之前，家里还能顿顿吃饱，这几日为了给三娘看病，借了不少铜钱和粮食。
若不是她们家还有两头猪，只怕都借不到铜钱和粮食。
——
第二日，赵芸欢还是没醒。
赵云东带着赵云升去地里挖红薯，赵云红上山去弄些柴禾，赵云暖被留在家里看赵云欢。
“小阿姐，你别睡觉了，睡觉好无聊。”
“我也想去地里挖红薯，把地里的红薯卖了，就能换粮食了。”
“……”
“小阿姐，你要快些醒来啊，要不然大阿姐就要嫁人了。”
“我不想大阿姐嫁人，大阿姐若是嫁了人，咱们家就又要少一块地了。”
“我听村里的奶奶说，大阿姐要嫁的那个人，不是好人。”
赵云暖的话，赵芸欢能听到。
她已经把赵云欢的记忆消化完，但她还是睁不开眼睛。
若不是知道赵云欢是因为淋了大雨才高烧，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植物人的身上了。
——
“唔……”
赵芸欢睁开眼睛，黄土和木头做的房顶让她恍惚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三娘！你醒啦！”
和赵云欢同睡一张床的赵云红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
床尾睡着的赵云暖被声音吵醒，从被子里爬起来，童声童气的问：“小阿姐醒了？”
“要不要喝水？”
赵云红下床，借着微亮的晨光走到桌旁，倒了一碗凉水。
赵云暖已经爬到赵芸欢身边，有了赵云欢记忆的赵芸欢，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觉得格外亲切。
“小阿姐，你这次睡了好久，五娘都吓坏了。”
赵云暖靠在赵芸欢身边卖乖。
赵云红伸手把她推开：“三娘喝水呢，莫让水撒了。”
赵芸欢大口喝了一碗水，还觉得渴，连着喝了三碗才觉得过瘾。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阿姐，可是三娘醒了？”
门外的赵云东小声问着。
赵云红披了件衣服开门，说了几句话把赵云东打发睡觉去。
“小阿姐，你睡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做梦啊？”
赵云暖的瞌睡虫跑了个干净，坐在赵芸欢身边问这问那。
赵芸欢伸手捏了捏赵云暖的小鼻子：“小阿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什么梦，什么梦？”
赵云暖着急的晃着赵芸欢的胳膊问。
“我梦到自己去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有跑的很快的车，很甜很软的糕点，很新很漂亮的衣服，还有数不清的书……”
赵云红笑着摇了摇头，三娘又在忽悠五娘了。
趁着两人聊天，赵云红穿好衣服去了厨房。
昨日二郎从地里背回来的红薯，大的留着去镇上换粮食，小的和卖相不好的留着自己家吃。
三娘刚醒，今天早晨就把粥煮稠一些吧。
赵芸欢同赵云暖说话时，也在留心赵云红的动静。
6岁的赵云暖好骗，18岁的赵云红可不一定好骗。
赵芸欢怕赵云红发现自己跟以前的赵云欢不一样，她无从应对。
总不能说她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
赵芸欢看着面前的两对双胞胎，咽了咽口水。
“你们也吃啊。”
自从她在饭桌旁坐下，这四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又不是饭，又不顶饱！
她快饿死了，面前的红薯粥虽然清汤寡水，但闻起来香甜。
至于桌子中间的青菜和腌菜，卖相就不好了。
她都看不出来那是什么青菜，像是什么草叶子直接放水里煮了煮，煮熟直接捞进碗里。
腌菜也黑绿黑绿的，不知道是不是放的时间太久，有些变质了。
“三娘，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赵云红仔仔细细打量身旁坐着的人，明明还是从前那个三娘，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像，又不那么像。
“头还有点疼。”
赵芸欢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赵云红目露担心的转头，看向赵云东，让他想想办法。
“若是晚上还疼，明日便去镇上看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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