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来，碰到不少刚从地里回来的人。
一个个路过，都客气地跟她打着招呼。
各家的烟囱里，炊烟袅袅。
三个小家伙还没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喊：“娘！我们回来了！”
余氏和吴氏二人从厨房里出来：“回来就先洗手去。”
见到辛果果，两个儿媳妇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娘，您怎么还去接他们了？您这身体刚好些，别累着了。”
吴氏更是走过去，要抱自家儿子。
却见婆婆退后一步，躲开她的手：“你做饭去，别妨碍我们。我们还有事做呢！”
三娃仰着小脑袋，满是骄傲：
“对！我们要教奶奶认字！我们是小先生！”
“认字？！”
俩儿媳妇都惊呼一声，互相对视一眼，都是震惊。
这认字读书，不都是男人才能做的吗？
而且，婆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认什么字？
她们虽然心里不解，却不敢提出质疑。
辛果果瞥了她们俩一眼：
“你俩也别落后。回头等这阵子忙过了，都给老娘认字！这以后三个孩子当了官，人家一说状元娘居然不识字，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这……”
俩人一听这话，更不敢反驳了。
她们虽然并不觉得自家娃能有多大能耐，心里却也有些盼头的。
万一呢？
俩人对视一眼，立刻坚定点头：“娘放心，我们学！”
辛果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叭，做饭去吧。等回头学了，我考你们。”
俩儿媳妇被婆婆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却也配合着连连点头：
“好的，娘。”
俩人带着几分怪异的心情，回到厨房。
一边干活，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大嫂，你说，娘这是什么意思？咋就突然想起识字来了？还让咱俩一起。”
余氏将切好的菜放到碗里，又拿了一颗蒜打算切蒜末。
吴氏将菜焯了水，摇头：
“不知道。娘不是说了，是怕三个娃以后当官，人家笑话咱嘛！”
余氏轻嗤一声：
“这话你信？仨娃念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娘今儿摔了一跤，就突然想起来了？”
“诶？你别说！说不定，真是这一跤给摔的！”
将焯好水的菜盛出，抓了点儿余氏切好的蒜末，吴氏便端着碗，加了点儿盐，拌了拌，将碗放下。
余氏想了想，也没想出更好的解释，只能安慰自己，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管俩儿媳妇心里因为她的话掀起多大的风浪，辛果果这会儿带着三个孙子，进了自己房间。
大娃和二娃拿出作业开始写。
三娃本就是跟着两个哥哥凑热闹去的，连束修都只教了一半。
小家伙拍着小胸脯，接下教奶奶认字的任务，翻开《千字文》：
“奶奶，我读一句，你跟我读一句。”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听得辛果果心里发软。
她乖乖点头：“好。”
小家伙挺着小胸脯，一只小手背在身后，另一只小手抓着书。
先生的派头，学得十足。
只是他的爪爪实在太小，根本抓不住那么大一本书。
书从他的小手中滑落。
他扁着小嘴，弯腰捡起，拿小手轻轻拍了拍书页上沾的土。
想继续学先生的样子，却不得行，最后只能嘟着小嘴，将书平铺在面前的桌子上：
“奶奶跟我一起看。”
辛果果侧头看过去。
小家伙拿小手指着书上的字，念一个字，移动一下小短手指：
“天地玄黄，宇宙鸿荒。”
辛果果看着他那只完全跟不上小嘴速度的小手指，忍俊不禁地跟着念：
“天地玄黄，宇宙鸿荒。”
再下一句时，小家伙已经完全岔了行，还不自知，教得那叫一个自信满满：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辛果果忍笑：“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不能笑！
别回头惹恼了小家伙，还得她哄。
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看起来倒是分外和谐。
教了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两个儿子的说话声。
俩儿媳妇帮着他们收拾了农具，又让他们去换衣裳，洗手吃饭。
这才进来喊辛果果他们：
“娘，吃饭了。大娃、二娃、三娃，跟奶奶出来吃饭了！”
三个小家伙立刻回应：“来了！”
辛果果也点了点头。
等吴氏一走，三娃小手将书合上，小脸还学着先生的样子板着，背着一只小手：
“好了，今天咱们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大家回家吃饭吧。记得写作业。”
大娃和二娃看着弟弟这样，都有些想笑。
辛果果起身，牵着三娃的小手：“好了，小夫子，咱们快去吃饭吧。”
三娃板着小脸，将小手抽回来。
仰着小脑袋，认真看着辛果果：“奶奶，你得说‘夫子再见’。”
辛果果：(●—●)
“好的，夫子再见。那么，小夫子，现在咱们能去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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