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柳家男人好话说尽，柳福生和沈老太太依依旧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将他们拽上去的意思！
渐渐地，几个男人身上也扑腾的没力气了！
····
眼瞧着快没气了，有人咳了几声后大声喊：“柳福生，老东西，你们两个就等着吧！”
“你们...你们坏事做尽，早晚要遭报应！”
翻涌着的河水很快吞没了几个人的身影，河边上只剩下水流汹涌着的声响！
眼看着几个男人没了，柳福生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报应？啥叫报应？
要是真有那东西他还能活到这把岁数？早就让老天爷弄死了！
这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几个东西懂个屁！
柳福生心里想着，嘴上还忍不住往地上啐了几口唾沫：“还报应，几个损东西说得自己像个多好的人似的！要是真有那玩意，我能活到现在？”
他秀才老爷的名号没了，那是怪沈家村那群东西嘴欠，也怪沈老太太几个嘴上没守住！
他可不信什么天老爷！
自从柳家几个男人掉进水里后，沈老太太也骂了一阵子！等人被水冲的不见影子，她就像是骂够了似的，不再吱声了！
柳福生哼了一声，也懒得搭理这老东西！毕竟那‘嗬嗬’的声音尖锐刺耳，倒不给他老老实实地安静待着！
沈老太太心里的花花肠子多，柳福生也不差！两个人半斤对八两！
如今那几个能干活的都掉进河里被冲走了，剩下的只有他与沈老太太两个人！
想着沈老太太心眼多，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柳福生心里也升起一丝防备！
毕竟这老东西坑人不眨眼，方才那几个不就是一个疏忽把小命都丢了吗？
柳福生左思右想都觉得心里不安，却又琢磨不出啥头绪，只能按照之前的计策，先将三个小的拖去卖了！
至于沈老爹和腊梅，被两人合力拖进了附近藏着小船的枯草窠子里！
沈老太太走路本就一瘸一拐，加上一身肥肉的柳福生，两个人拽着仨男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赶到地方！
瞧着眼前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柳福生脸上横肉一抖：“这就是你说的卖人的地方？你不会是在和我耍什么花招吧？”
沈老太太嗓子眼‘嗬’了几声，柳福生听不懂，只能咬着牙跟上沈老太太的脚步！
实际上卖人的地方就在这山脚下，根本用不着坐船，柳福生也是才知道的！
眼前的小茅草屋看着破烂却还带着院子，虽然都是破破烂烂的树枝子堆在一起围出来的，但在这逃荒的日子里也足够让人眼热！
敢在这地方弄房子的，那肯定是不怕老沈家的！说不定身上真有啥大本事！
柳福生正眯眼想着，房屋里就打开门走出来一个男人！
吊梢眼，长马脸，颧骨有点突，下颚看上去有点尖，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那人脖子上还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胎记！年纪约摸六十好几，穿着一身干净的细布衣裳，鞋上都没粘多少灰，看上去怪讲究的！
那老头子八成是刚睡醒，一边走着一边头也不抬地打着哈欠！
他不耐烦道：“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来卖货了？不知道我的规矩？”
“这黑灯瞎火的哪里能看得清人，不会是货不好，故意来浑水摸鱼的吧？”
“我告诉你们，我做这买卖几十年，眼珠子可毒辣着！”
那老头子说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来的路上沈老太太特意洗了把脸，又沾了河水把干巴巴的头发打湿拢在一起！
柳福生原本还不知道这老东西究竟抽了什么风，都要去卖人了，竟然还有心思收拾自己那点鸡窝似的头发！
都是逃荒的，装啥干净人儿？
现如今他一瞧，竟然看明白几分！这老东西和那老头子八成是从前就认识的！
果不其然，那老头子一瞧见沈老太太的脸，当即快步走过来！
他望着沈老太太，胳膊都在发抖：“春儿啊，是你吗？”
沈老太太没有姓，从前别人喊她，都喊春儿！
自打她逃着嫁到沈家村后，所有人都喊她沈家那口子或是沈老太太，倒是没人喊她春儿了！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沈老太太啪嗒松开手里最小的男娃，仅剩下的一只眼里也开始闪烁着泪花！嗓子眼里也叫唤个不停！
满眼满心只剩下欣喜与激动！
只是无论她怎样着急，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沈老太太张大的嘴巴被那老头子看在眼里，自然瞧见了她没了半截的舌头，以及那瞎了一只的眼睛！
视线落到沈老太太跛脚的腿上，那老头子顿时咬牙握住她肩膀！
“春儿，你这舌头是咋回事儿？咋还没了半截？”
“还有你这眼睛和你这腿，这都是怎么弄的？”
“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对你下这样的毒手？你跟我说，我去给你报仇！”
提及这事，沈老太太眼中露出一抹怨毒，手指头都紧紧抓住那老头子的衣裳！
沈老太太怕人听不懂，赶紧用手指头在地上写起字儿来！又招呼着柳福生过去给她念！
柳福生心里骂了声晦气，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帮沈老太太的忙！
那老头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直到听见沈老太太的孩子没了，他忍不住瞪着眼大吃一惊！
“春儿…当初你离了我，竟然那么快就嫁人生娃了？”
沈老太太面上顿了顿，浮出一抹娇羞，又在地上划拉。
柳福生歪着脑袋帮忙念：“山哥，那是…你的娃？我这一辈子只有过…你一个男人？”
念完这句话，柳福生嗓子眼都忍不住堵了一下，抬起头，眯起小眼睛看向身边的两人。
怪不得他觉得这俩老东西咋看都不对劲，原来是老相好！
心道这还真是有啥样的娘就有啥样的闺女！
原来这老东西一早就揣着别人的崽去找人当王八了，怪不得翠柳也怀着他的崽子让别人养的心安理得了！
原来都是一样不要脸的货色！
不过柳福生转念一想，又笑起来！
毕竟沈老爹不舒服，他就高兴！心道沈土那货一家老小都给别人养孩子，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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