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你媳妇儿的，姑娘家来小日子疼成这样啊，多半身体差，你媳妇儿瞧着就娇弱，年纪也小，你个大男人多上点心，给她补补身体，有空去医院检查检查。”
魏东认真听着，神情逐渐凝重，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好，多谢嫂子。”
“哎！还没说完呢。”许秋红扯着他，“我再多嘴一句啊，你媳妇儿这个情况可能不容易怀孩子，早调理早好，也难怪了，你俩结婚快一年了也没个动静。”
他沉默了，还……影响怀孩子。
许秋红发现魏东脸拉下来，瞧着不高兴，也难怪，哪个男人会不在意传宗接代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找补道：“不是生不了，就是比别人慢点，别担心。”
垂在两侧的拳头捏紧，魏东重新正了正帽檐，深不见底的眼眸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下，“嫂子，那我先走了。”
“哎……好。”
等魏东走后，许秋红扇了自己一巴掌，“瞧你这张烂嘴。”
程薇薇从隐秘的转角出来，表情要笑不笑的，实在诡异，突然踩着黑色粗跟鞋踏踏踏离开。
晚上，饭桌上除了魏东炒的菜，还有从蔡桂芬那儿拿的红枣窝窝头。
魏东问：“哪来的？”
“蔡桂芬蒸的，还挺好吃的。”她随意答道。
她还会喜欢吃这么简陋的食物？她不是喜欢吃商店里精致的糕点吗？
连与青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凉了没那么好吃了，刚出锅真的香。”
魏东点头坐在椅子上，“窝窝头我会做。”
“算了，窝窝头偶尔吃一次还挺新鲜，经常吃我可受不了。”
果然，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魏东低头吃饭。
连与青这个人精力分散，吃个饭也不老实，一会儿要去倒水喝，一会儿手上沾了汤汁要去洗手，魏东截然相反，端起碗，吃饭速度很快，神情好像完成任务一样认真。
每次她才吃一半，魏东已经吃完三碗，准备收拾碗筷洗碗了，当然他等自己，连与青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依然慢悠悠吃饭。
“我说，吃那么快小心消化不良。”连与青发誓，这绝对是善意提醒，绝对不是阴阳怪气。
魏东轻描淡写看她一眼，“那你说说吃饭太慢会得什么病？”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连与青瞪他一眼，“会得迷死人不偿命病！”
到底还是加快了进食速度，魏东忍不住弯起嘴角，“小丫头还挺自恋。”
“打住，别这样说话，很腻。”
魏东立马收起笑容，脸色不高兴起来，“赶紧吃。”
“这样很好，请保持。”
几乎是在她吃完的一瞬间，甚至想再夹口菜吃，碗和筷子被一把夺过，“嘿，这人怎么这样啊？”
对着他的背影，要骂又骂不出口，毕竟人家主动洗碗了。
两人都洗好澡了，魏东打开台灯，准备看会儿书，连与青从床上爬起来，“喂，起来。”
魏东淡定地看她，眼神在说：什么事。
“不是要织毛衣吗？量下你尺寸啊！”
他这才起身，连与青手上拿着从蔡桂芬那借来的皮尺，“张开手臂。”
魏东长得很高，快有一米九了吧，也不知道咋长的，这时候人人都吃不饱，瘦得跟竹竿似的，他却长成了苍天大树。
不仅长得高，手臂还长，连与青惊呼，“一百八十九公分，你吃什么长大的！”
“窝窝头。”他如实回答。
连与青：“……”一定是基因突变。
这家伙的腿更是逆天，连与秦这样的绝世大美人都自卑了。
魏东见她一脸沮丧，安慰道：“你别挑食，什么都吃，应该还能再长长。”
“闭嘴。”她凶巴巴地说。
皮尺绕过他的腰，从这个角度看去，好像她在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卷发蹭着锁骨，痒痒的，他伸手去挠，连与青再次斥道：“别动。”
这回他真的不动了。
连与青在纸上填了几个数字，扔了笔，躺回床上。
翻了几页，魏东脑子里乱乱的，连平时着迷的军事杂志……也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第二天连与青再次向许秋红借了自行车，只是许秋红总是欲言又止的，问她又不肯说，神神秘秘的。
上次卖小鸡仔的大姐见连与青来了，还挺高兴的，热情打招呼：“小鸡养得咋样了？”
把车子停在墙边，“那还用说，当然是白白胖胖的。”
大姐听了哈哈大笑，这城里人真有意思，哪有用白白胖胖形容小鸡仔的。
跟大姐进了院子，她说：“大姐，我今天来买点葡萄？”
大姐听罢一脸不解：“啥葡萄啊？”
“就……我看很多人养在院子里的。”上次摘菜的时候留意到的。
大姐一拍大腿，“哎呦那玩意儿可不好吃，能酸掉牙，你看看别的菜呗。”
连与青笑得神秘：“不是吃的，我就要它。”
大姐带着她挨家挨户摘葡萄，要给人钱，大姐连连拒绝：“这玩意都用来喂鸡的，哪能收你钱啊！”
“以后多来买点菜就成。”
自行车把手挂了几袋子葡萄，大姐还抓了一颗大白菜塞给她。
回到部队时，钱亮正好瞧见她，“嫂子，你这全是……葡萄？”
“是啊。”
钱亮搓搓手，“那我尝一颗？”
连与青点头，“你拿。”
钱亮摘了一颗，那衣服擦了擦，扔进嘴里，下一秒戴上痛苦面具，“呸呸呸，咋这么酸！”
“哈哈哈……”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本来就不是用来吃的。”
明明已经吐掉了，还是酸得眼泪在眼眶打转，钱亮忙说：“我得赶紧去漱口，嫂子我先走了。”
连与青拎着十几斤葡萄上楼，把它们放进洗澡盆里，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一个个细心剥皮，把皮和肉分开。
剥了不到二十分钟，她骂了句脏话，起身把手洗干净，回屋躺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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