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冕下的答复，诺亚不禁松了口气。
能说出这番话，证明冕下情绪稳定，还很自然地掌握了大义压人的真谛。
这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无意去质评方才第一贤者所言，但他还真怕冕下会因为刚才的言论而束手束脚，被大义所缚，毕竟现在的冕下还远未追回曾经的伟大，甚至连前世的记忆都是空白，处世的经验十分匮乏。
诺亚旋即露出了为难之色：“可是冕下，极光教会表示只愿交十万。”
顾见诚转身：“现在流行砍骨折？”
“事实上我感觉他们肯交这十万，还是因为他们多半把您当成了灵界六主君的一位。”诺亚耸肩道，“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在公频打上您的名讳。”
“我的名号？”顾见诚直视着诺亚，“连你们的第一贤者都不知道我的名，难道你知道？你就算看过再多的书，也没道理啊。”
连万军序位第一的大贤者都没有权限查阅的资料，总不能狗血地被收录在了科研部那浩如烟海的藏书中，又恰巧狗血地被这家伙看到了吧？
如果世事真是如此狗血，顾见诚就要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否有其他的隐藏身份了。
“这正是游历的意义所在。”诺亚搓了搓手，满脸真诚道，“冕下，即使是抵达个人伟力尽头的超脱者们，也必须承认混沌海实在是太广袤了，总有些角落，埋葬着沉淀了无数光阴的秘密，就比如我们脚下的灵界。”
“灵界？”顾见诚联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
是啊……他居然遗漏了灵界。
被称为【深海】的灵界，深处埋葬着诸多世界、文明的残骸，乃至是超古代的遗迹。
现如今，它的深处更是封印着【第一支柱】。
这世上没有比灵界更大的藏宝库，也没有比灵界更丰富的“藏书”。
“……你说，如果从理论出发，灵界深处是不是能挖掘出几个劫期，甚至十几个劫期前的遗物？”顾见诚问。
“是的冕下，而这正是您给予世人的馈赠。”
诺亚深深弯腰。
“委实说，我对大渊神系的了解并不多，科研部内部有关大渊的资料几乎都被封存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康斯坦丁陛下在六千年前潜入彼岸深处之故。”
“在游历的这些年，我曾联手他人一同探索了灵界深处的一座古代遗迹，收获了一位魔神的随笔手札，虽然那本手札最终还是被同伴窃走了，但好在我的记性还不错。”
“上面提到了一些有关大渊之王的趣事，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对大渊一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带所有的课题都偏斜向了大渊。”
“其中有一篇，提到了大渊之王的来历。”
“手札上说，那位号称无尽地狱与深渊的最古之王，实则是从后天生灵步步登高，直至摘夺大渊的冠位，而后占据了此前的一切时间线，成就的最古之名。”
诺亚娓娓道来，途中不忘摊了摊手，举例增加自己语言的重量：
“您可能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现存的【伟大者】们，包括【四支柱】在内，几乎都是先天神圣出身，如果这则手札为真，那么康斯坦丁陛下，将是混沌海无数大宇宙星空中，唯一一位以后天之身，超脱于世的典例！”
“而伟大如康斯坦丁陛下，在他崛起后的那些年中，一直在尝试寻找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康斯坦丁陛下曾经的领路人。”
“一位将后天生灵培育成超脱者的领路人。”
“遗憾的是，留下手札的那位魔神，不知道是讳莫如深，还是所知甚少，所留篇幅并不多，只记录了这位领路人曾是灵界的主宰，率领灵界侵吞了无数世界，为如今的灵界疆域打下了基础……”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这便是您的前身。”
顾见诚微微侧头，他的前世还是一位战争狂人？
“另一位呢？”
“手札中没有记载。”诺亚无奈道。
“留下这本随笔手札的魔神，是谁?”
“恐怖大王安格鲁·莫亚，我在科研部找到了有关他的记载，仅存的记载显示，他是数劫之前的地狱魔神，曾被列入‘地狱十四亲王’。”
“地狱十四亲王？”
“在康斯坦丁陛下统合地狱与深渊前，地狱和深渊亦敌亦盟，十四亲王便是诸多地狱领主中被选拔出来的最强大的统治者。”
“安格鲁·莫亚还活着吗？”
“不清楚，在康斯坦丁陛下统合地狱与深渊后，十四亲王只有一小半留了下来，剩下的不知所踪，我们也不知道安格鲁·莫亚在不在其中，但即使在其中，您现在也找不到他，因为大渊已经跌入了时间断层。”
顾见诚忽然皱眉道：“为什么大渊会全员坠入深度世界线？”
诺亚面露难色：“这个问题很复杂，我的权限不够理清前因后果，我建议您之后找第一贤者询问清楚。”
顾见诚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个窃走你手札的人，叫什么？”
“曼蒂，曼蒂·斯卡特。”诺亚不忘补了一句，“如果这是她真名的话。”
“女的？”顾见诚面露诧异。
诺亚面露怀念道：“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身材很好，可惜是个小偷。”
顾见诚点头：“我记住了，下次和你们的大贤者见面，我会让她以万军的力量帮我找到这个人，把手札带给我。”
诺亚惊喜道：“冕下，您的成长真是让我惊喜！”
“成长？”顾见诚歪头。
“是的，就是成长。”诺亚目光炯炯道，“作为伟大者的转世，您首先必须习惯身份带来的地位上的巨大转变。”
“刚才大贤者有句话，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每一位伟大者，自始至终都承受着最大的压力。这也是祂们被世人冠以‘伟大’之名的由来。”
“当您被确定为伟大者转世的那一刻，无论您再怎么否认，您都将成为万灵所期盼的对象，他们将在挣扎求活中诵念您的名，听从您的旨意，追随您的一切足迹！”
“而这——
便是【伟大者】三个字所蕴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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