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佳摆手示意离开，修长的身影眨眼间就出了办公室，米粒慌张收起桌上两人的答题卡，追了出去。
“简星河。”
黑色的身影闻声停下，冷硬如雕塑。
太阳穴突突跳着，米粒咬着唇，鼓起勇气将他的答题卡递了过去，“你的……”
手里的东西蓦地被抽走，纸张撕裂的声音残忍又清晰，白色的碎片纷纷而下，散落一地。
少年赤红的眼看得米粒心颤，眼眶发酸，却毫不示弱。
“我问了，你说不后悔。”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
米粒捏着答题卡的手越攥越紧，最后那些纸也四分五裂，飞向黑色的背影。
“我欠你的是命，别拿这种事羞辱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走廊，围观的人屏气躲远了，生怕遭了殃。
“我不稀罕你的命！”
凛冽刺骨的话扎得米粒心口疼，紧抿的唇瓣轻颤着，看着一地纸屑，喉咙梗得难受。
拭去滚出的泪，米粒急忙蹲下去捡散落的碎纸，她得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一边捡一边念叨，米粒不禁开始反思，若是方才忍一忍，是不是现在的工作量就能减半？
寥寥几人经过，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没上前帮忙。
米粒庆幸自己撕得不算碎，还能用大碎片包一包小碎片。
正要去捡被人踩黑的纸片，一双鞋突然出现在眼前。
米粒抬头，一张干净温和的脸映入眼帘，瞳孔一颤，这是她第一天来三十三中碰见的人。
“学长，有事吗？”
口罩遮住了女孩大半张脸，却挡不住小鹿般清澈明亮的眼，吴岳抬着胳膊示意自己手里的东西，声音低沉，“要帮忙吗？”
米粒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接过扫把、簸箕。
“我来就好了，谢谢！”有了工具，事半功倍，很快便清理干净了。
“垃圾桶在教室里，跟我来。”
“谢谢！”
耐心等米粒整整齐齐摆好工具，吴岳才问：“要不要带你去医务室？”
“不了。”将弄脏的手藏在身后，米粒客气拒绝，“我有药，自己能处理。”
去办公室时，她习惯性摘了手套，一直把手藏在袖子里，没料到捡东西时会被看见。
“这个点食堂已经没饭菜了，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外面吃？”
闻言，米粒愣了，盈盈双目透出迷茫，“我们……认识吗？”
男生个子很高，桃花眼，高鼻梁，带笑的唇，处处透着温和，可她想不起来更多的信息。
“今年暑假我在江老师的办公室见过你。”
吴岳弯起唇，看着米粒的眼神又柔又暖，掠过她背在身后手，不觉攥了攥拳。
他一直记得小会议室里，爱不释手逗弄自家小狗的白裙女孩，着装变了，一双眼还是那般剔透温柔。
“我叫吴岳，没想到会在三十三中遇见你。”
听到名字，米粒恍然大悟，“你是雪球的主人！”
“是我。”
“雪球还好吗？”提起小狗，聊天的气氛温馨了许多，可最后米粒还是拒绝了吴岳的邀请，“不麻烦了，我有带吃的。”
吴岳也不死缠烂打，指了指高三一班的牌子，笑容温和，“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好，谢谢，学长再见。”
目送她走远，吴岳的笑容却渐渐发苦，“戒心这么重吗？”
听旁人说她很难接近时，他以为只是假象。那么喜欢小动物的女孩，怎么会难以相处呢，可今天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少女彬彬有礼后面立着的那面名为疏离的高墙。
米粒庆幸回来后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教室。翻出包里碘伏和纱布，闷头去洗手间处理伤口。
“天哪，你的手你怎么了？”
空旷的卫生间放大了惊呼，米粒吓得一哆嗦，扭头发现是魏辰。熟练地缠起纱布，平静道：“抱歉，吓到你了。”
“手没事吧？疼不疼？”
面对同学的关切，米粒的反应却很疏离，“谢谢，我没事，先走一步。”
“……”魏辰愣了半天，回到教室，还是不自觉走向了窗边孤独的少女，她听说了三楼发生的事，想跟她说几句话，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便问：“你吃的什么？”
“压缩饼干。不好吃，就不分你了。”
“……”魏辰无奈叹气，想到自己还有零食，便说：“我还有几块巧克力……”
“不用了，谢谢。我吃这个就好。”
“……”
看着她就着水啃饼干，魏辰心里很不是滋味，踟蹰良久，才问出口，“米粒，你是不是很难接受别人的好意？”
进食的动作暂停，米粒擦净嘴角，仰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如果你能无视我，我会更自在。”
魏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的，不时撇两眼“自在”的米粒，她觉得自己不自在了，她竟是这种性格吗？
学生陆续回到教室，所有人第一眼都会望向靠窗第一排，可惜，当事人之一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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