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那你呢？
我是想问那你能离开么？
洛尘盯着吴意的眼睛，他嘴唇动了动，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被繁杂的空间绞碎崩塌，四散得无限漫长。
你的永远……是到什么时候为止？
洛尘闭了闭眼，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了。
吴意的回避太过明显，甚至逼得他无路可退到连“永远爱你”都说了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也或许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
但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爱到最后一刻，最后亲眼看到洛尘的离开为止。
那就是他的永远。
脚下的冰川从未有一刻如此寒凉，可喉咙直到眼眶却仿佛被烈火灼烧。
“你究竟……给自己预设的是什么结局？”
洛尘的嗓子仿佛被开水滚过一般嘶哑，他浑身发冷得被钉在原地。
吴意听见他的声音眉心瞬间蹙了起来，可刚要动作脸色突然一变，他闷哼一声弓下了腰。
洛尘的手刚扶上他手臂的瞬间，脸色一霎那变得几乎比吴意还差。
手底有些湿滑粘腻的触感，他几乎是茫然的摊开掌心。
满手都是血。
而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留意，吴意从上到下一身黑，连拉链都直直拉了领口。
他从不这样。
以往穿外套的时候要么很随意的拉到一半，要么干脆敞着。
而现在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会发现衣服布料绝大部分地方都在微微泛着湿润的光泽。
指尖传来骨骼挤压的声音，洛尘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如此憎恨厌恶这个地方。
“不好意思我亲爱的小队长，”
吴意轻轻呼出一口气，朝他笑了笑，
“真的，不要担心，只是看着有那么一点吓人而已。”
由于博士的发狂，系统在完全远超负荷的运转下即将自动崩溃，而在无数的空间挤压中就能将这里的所有东西碾成尘埃。
按道理来说这个过程应该是很快的，可是吴意却一直在抵抗。
刚才洛尘看到了游轮处人影的跃动，他们看起来还能自如行动，说明也在被保护着。
吴意承受着很大一部分的伤害，以便能留给这些与他毫无关系的人们最后一丝求生的时间。
明明他才是那个从来没有得到过人类一丝爱的人啊。
从最初开始，就是被人带着目的制作出来。
不但割掉它属于人的七情六欲，甚至再让他日复一日的分辨千万人的情绪百态。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独自站在漫长麻木的时间外，旁观着其他活生生的人本该有的全部样子。
直到最后某一天，如果成功了，便不会再需要他，如果失败了，他更毫无意义。
所以他早就给自己既定好了结局。
难怪最近独处的时间里他变得那么疯那么毫无保留。
洛尘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冷静下来。
现在必须马上摧毁掉那颗让空间疯狂的大脑，不然根本不用考虑吴意还有没有别的打算，他体力被消耗殆尽的那一刻就是提前到来的死期。
洛尘看了吴意一眼。
“想什么呢？”
吴意捏了捏他的掌心，忽然笑了，
“都说了只是看着吓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厉害吗？”
就这副浑身血淋淋的身体，他的尾音居然还带上了一点哄人的意味。
洛尘只觉得忽然喉咙一哽，他用指节摁了一下酸涩的鼻梁，
“知道。”
他的嗓音明明又冷又哑，但在这个放眼望去已经完全步入末日般灾难的空间里，却无端让人觉得很温柔。
于是，下一瞬，在杂乱重叠的乱象中，他们一同并肩朝着不远处的游轮翻山越岭冲了过去。
众人的情况要比他们以为的好一些。
空间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只有很小一部分人被不幸卷进重合最多的空间缝隙里碾碎了，
还有一小部分是被层出不穷连喘息机会都不给的各种灾难与怪物杀死了。
但好在吴意的救命来得很及时，他们不再承受几乎动弹不得的压力时，被两位领队潜移默化出来的能力逐渐显现了出来。
甚至还非常出息的把游轮里的几波怪物引诱到一起，让它们相互厮杀，争取到了现在喘息的机会。
可不好的消息更为紧要：
他们竟然无法靠近大脑分毫。
“现在是这样的情况，”
沈轩天都没用洛尘他们开口问，直接开始简明扼要的汇报，
“我们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武器，但是无法对这个大脑造成一点伤害，就像一拳打在棉花里一样，所有的攻击都会被他软塌塌的化解，”
“而且还有件事，我们刚才有几个队友不小心离得太近，竟然被……被它吃了！”
“她吃人？”
虽说在这见到什么都不算奇怪，但洛尘不理解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变故。
“它需要营养，”
吴意很快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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