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温度很低，低的人心拔凉。
沈轩天环顾四周干笑了两声，“不是……哪有虚影啊？”
吴意稍微有点意外地看向他，邢爽也扭过头看他，
“你真的看不见？”邢爽伸出指尖在老人正前方点了两下，“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
“真看不见。”沈轩天认真的摇摇头。
“我也看不见。”洛尘忽然开口道。
吴意闻言低头看向洛尘，但他实在太高，只能看见纤长的睫毛和一截细直高挺的鼻梁，于是他蹲下身。
“那你能看清楚那个奶奶吗？”他的语气比对沈轩天温柔太多，头微微偏向洛尘，手也从洛尘的视角那边指向奶奶。
“……”
洛尘斜了他一眼，“哄孩子呢？”
“啊抱歉，”吴意笑了笑，“但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很有欺骗性。”
洛尘抿了下唇，他现在的样貌没有凌厉深刻的线条，一层薄薄的生人勿近却像是个雪人，让人捧在手里怕化了，离得远了又舍不得。
“老人我能大概看见，”洛尘眯了眯眼，“但也不是很清晰。”
“我也是。”沈轩天附和道。
“你们呢？”洛尘回头问向最后那组。
由于纹身大哥比较虚弱，他们一直站的很靠后。
“诶我去，怎么还真有黑白无常？！”纹身大哥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但我看到的不是虚影啊，都是实体。”
“嗯……我看见的只是虚影。”王雨桐说。
“所以不是按角色分的，”沈轩天总结了一下，“能看见黑白无常虚影的有吴意哥，爽姐，王雨桐；我和尘哥都看不见；纹身大哥看到的直接是实体。”
“按身体状况吧。”洛尘淡淡道。
“妈的，”纹身男啐了一口，“那我岂不是快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不会，”邢爽摇摇头，“你当时昏迷着可能不知道系统说了什么，总之你的情况应该是会慢慢变好，反而是王雨桐会慢慢虚弱。”
“啊？为什么？”纹身大哥看向邢爽，“那你们呢？”
“em……我们不会。”邢爽下意识瞥了眼吴意。
洛尘看到了这一眼，他抬头看向吴意。
吴意很快注意到下边的视线，他一低头就对上了洛尘挑起的眉毛。
他没解释，只是眨眨眼。
“你说的是实话吗？”洛尘直接把问话转向邢爽。
“……啊，”邢爽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洛尘这么敏锐，“是，是的，实话。”
“那看来是假的了。”洛尘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邢爽：“……”
“也就是说我们身体情况能否变差和听话有关？”洛尘又问回了吴意。
“没有。”吴意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看来是有了。”
吴意：“……”
“吴意哥想让尘哥听话，”沈轩天摸着下巴琢磨道：“那应该就是如果听话，我们身体就不会变差，对吧？”
“不是你怎么突然也……”邢爽下意识叹了口气。
“突然也怎么？”沈轩天喜上眉梢，“这么聪明了是吧哈哈哈哈哈！”
“……”
“那如果你们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会怎么样？”洛尘忽然问道，“会一点点变差？”
“额……”邢爽没想到洛尘又来问她，谁能忍心对这么矜贵的小帅哥撒谎啊，她模棱两可地说道：“可能会吧。”
“会死么？”这次洛尘看向了吴意。
“放心，”吴意弯起眼睛，“我不会死。”
“那就是有可能会死了。”洛尘皱起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所以你们的选择题就是在选择让谁死？！”沈轩天震惊地看向邢爽和吴意，“结果你们都选了自己？！”
“也不一定就会死。”眼看瞒不住，邢爽破罐子破摔地摆了摆手。
“谢谢爽姐……”沈轩天眼眶有点红，“没想到你对我跟吴意哥对尘哥一样好。”
“不不不不，那没有没有没有，比不了，那可太没有了。”邢爽否认速度快得嘴皮子都快磨出火星了。
“……”沈轩天眼眶瞬间不红了。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哪找碎片？”吴意看着洛尘越来越不善的脸色，迅速转了个话题。
“既然是后悔药碎片，”邢爽会意赶紧接了下去，“那目的肯定是让我们保证奶奶平安快乐吧？”
“不会是让我们从黑白无常手底下抢人吧？”纹身大哥扶着腰，“我这样的是去抢人还是提前报道去啊？”
沈轩天没忍住笑，“那我这样的应该没事吧，要不你们给我指一下黑白俩大哥的位置？”
结果没人说话。
“太冒险了吧……”王雨桐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我也觉……哎哎哎！”邢爽吓了一跳。
只见洛尘已经朝黑白无常走了过去。
老人还跪在原地苦苦哀求，她的身体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在撑着脆弱的生命体征。
吴意伸手想捞人，结果身高差太大，指尖将将碰到洛尘的发梢。
洛尘走的很快，手微微从身侧抬起，他看不见黑白无常的位置，只是凭邢爽之前指的方向和老人的朝向大概走过去。
他的手指碰到黑白无常的身体时，就像风掠过湖面，轻轻掀起一阵波澜就穿了过去。
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然后在奶奶面前站定，抬手再次试着伸出去。
他碰到了老人花白的头发，细软的，经不起折腾的。
可过了几秒钟，他的手又从老人的虚影上穿了过去。
“诶？这是怎么回事？”沈轩天也走过去试了试，他碰到老人的时候刚要开心，结果两秒钟后也和洛尘一样穿了过去。
“为什么只能碰到一小会？”沈轩天翻着手心手背来回看，“是不是因为她还没死，这个魂魄上还有点活气？”
洛尘没有马上回答，他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黑白无常的存在就多少有点多余。
“是不是因为你们身体太健康了，”邢爽琢磨了一下，“那我试试吧。”
说着她就往前走，她没有像洛尘那样直朝黑白无常走过去，她贴着手术室的墙，离离那俩人远远的。
结果她刚往前走了三四步，白无常突然动了。
它的身体依旧朝着老人的方向，但是头“咔”的一声已经向后扭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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