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给我写保证书。”乔珍珍抽空回答一万道，她把手里的火折子盖上放好，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在韩峥身边，那架势，就像是从前准备辅导弟弟做功课一般模样。
“保证书？”一万听的一头雾水，溜圆的眸子在韩峥和乔珍珍之前挪移，“他干嘛要给你写保证书？是又犯什么错误了啊？”
乔珍珍在一万头上按了把，“现在还没犯错误，我这是为将来做打算。”
一万还想再问，但显然乔珍珍已经没功夫回答它。
在韩峥面前展开一张宣纸摆放好，一面研墨，乔珍珍一面说：“你想好保证书怎么写了没？”
“自然是写你担忧的事。”韩峥提笔沾墨。
乔珍珍点点头，“既然是你提起的，我便也不客气，而且，这保证书你写了，也不能光我知道。”
韩峥拧眉。
这种事，多少有点伤颜面。
“一定得让第三人知道？”
“那是自然，没个见证人，这保证书就你知我知，未来我若拿出来，人家还当是我伪造的，而且光咱们两个知道，就跟你白说来哄我的一样。”
乔珍珍话锋一转，“但你也不要担忧，我自不可能让很多人知道，你写好，我便封起来，让我大哥带给我爹，让我爹给咱们保管。我爹那人你是知道的，从来不嘴碎，更不可能会到处去宣扬。”
“我也没那么苛刻，说你就绝对不许纳妾。我记得哪家有个规定，族中子弟，年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咱们也不四十，那会你还能不能生都不好说，就三十五吧，若三十五还无子，你就纳妾。”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
韩峥这话说时颇为咬牙切齿，什么叫四十还能不能生？
也就是他现在没法证明，否则……
“不过啊——我师父给我把过脉，我是没问题的，至于你……”
她的目光，打量的韩峥如芒在背。
“反正你还要在这儿呆几日，顺便让师父给你看看，如果你也正常，到你三十五，咱们还没孩子，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我不想生，或者，我们不合适。”
“你不想生？”韩峥吃惊，从没想过有女子会不想生育自己的子嗣。
乔珍珍表情很平淡，“因为我觉得生育孩子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而且对于女性来说，伤害颇大，如果对方不是正确的人，并不值得我这样做。而且孩子如果在一个冰冷的，父母之间毫无感情，甚至是敌对的环境下长大，我想心理方面可能也会有一定的缺陷。”
她暂时打算三年内不生。
如果在婚姻里，女方一直不愿意生育，而男方很坚决要孩子，那这件事就该在婚前说清楚，有一方不能接受这婚就不该结，既然结了，就要做好后续一切事情发生的心理准备。
三年之后，如果两人感情顺利发展，家庭让她满意，她不是不能考虑孩子的问题。
但如果一切如她从前所想，各种困难阻碍纠结，不如分府别居，或者和离让韩峥再娶，她则去过逍遥日子，谁都别耽误对方。
她可是做不来那种冷脸洗内裤的主母。
韩峥从小受的教育，从来没有孩子得在有爱的环境里长大这一条。
到了年龄，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后繁育子嗣长大，并不是一件很复杂，要掺杂很多私人感情的事，更像是一种生而为人，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而面前的少女，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认真。
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人生态度。
让他感到很新奇。
大约是她父母之间的感情好，才造就了她如此想法。
他又想到自己父母的相处方式，和从前虽心悦唐安宁，但因知道不可能，也从没想过争取，该定亲的时候还是定亲，只是意外不断，才耽误到现在的年纪。
这个时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两个人活的如此不同。
内心为之一动。
“是一定得父母感情好，你才肯生？”
“那当然，你可知有多少女子因生育而丢失性命，生完之后又落下多少病根。说句不好听的，你若是个渣男，我为何要这样自我牺牲，我是有什么自虐的病吗？”
也就是古代知识传播不利，常识匮乏，乔珍珍的时代，模拟生育的视频一搜一大堆，更有许多生育后的妈妈在各种平台上分享此事的艰难。
有些事，你不知道就罢了，知道的越多，越是寸步难行。
还得是无知者无畏。
“渣男？”
“像渣滓一样的男人。”乔珍珍解释，“就像你从前心里想着一个，行为上却要娶另一个，在我看来，就是渣男行为，对哪个都不负责任。”
韩峥气笑，拿毛笔另一端在她圆乎乎的脸颊上戳了下。
“都说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了。”
乔珍珍朝他做鬼脸，“提了又如何？”
凤眸微眯，沉了嗓子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本不是句很露骨的话，但乔珍珍听了小脸陡然一黄，几乎要跳起来，压了压气，在韩峥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你要死了，说这种话！”
韩峥揉了揉肩膀，嘴角带笑，“我说什么了？”
乔珍珍眼一瞪，“你说什么你不知道要来问我？”
韩峥摇头，目光回到面前纸张上，提笔继续，“我可不知道。”
“假正经，伪君子。”乔珍珍小声嘟囔。
自我反省一下，真是淫者见淫，韩峥一个“童男子”，应该没那么奔放。
听了这么久，一万这会是真的惊呆了，“哇，原来他这么会撩的呢，以前真没看出来啊，闷骚，他绝对是闷骚！表面看着一本正经，沉闷无趣，实际上根本不是——”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闷骚男。”乔珍珍和一万对上眼。
“啧啧啧，得亏他熬到现在还保持着母单，不容易啊。”一万评价。
乔珍珍这次没再理它，而是继续和韩峥说：“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说到哪了。”
“说到生孩子。”韩峥笑了声。
乔珍珍纠正道：“是不生。”
“对，不生。”韩峥顺着她道。
乔珍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抛开父母感情这方面不谈，女子太早生育，因为骨骼未全长好，实际上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孩子搞不好也会体弱，最好还是过了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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