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巧的是，太子之前病了一场，你又疑心有人要害他，把这事说与皇后听，皇后与太子信了你……”
乔珍珍插话道：“主要还是信师父您的实力！”
“别拍马屁。”谢千重笑的开怀。
“所以说，这还得算是你望出来的。”
谢千重不知道的是，那一场引起太子病的雨，恰是因为一万想杀二皇子而引起的！
乔珍珍眨了眨眼，内心震动。
谢千重看向楚琮，“太子前次病好的艰难，也有此毒的关系。但若没这一场病，又发现不了此毒，我这徒弟难得进次宫，进宫不见得一定会见到你。此毒若是过个三年五载，便能深入骨髓，就算到时能找到老道来解，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本状态，于寿元必定有碍。”
他只是神医，不是神仙。
楚琮听得后脊背发凉，若非这一串串的巧合，若非他与母后谨慎，他便要如此被人不知不觉中暗害了。
“此毒甚是隐秘，就算你身边有为你尝毒之人，与你所摄的量不同，症状一定比你轻，而且这毒本就是意在徐徐图之，若非这次机缘巧合，相信你们宫里那些太医，三五年内也只会以为你得了哪种会逐渐衰弱的怪病。”谢千重道。
乔珍珍补充说：“还有你们平日里用的银针试毒，实际上能被查出的毒非常局限。”
银针会变黑，主要是因为接触到硫或硫化物，产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针对的是含硫的有毒物，譬如砒霜，但如果毒药中不含硫，银针根本没有用。
有关毒物问题，皇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但谁又能保证没个万一。
楚琮这会有种想将神医绑回东宫的冲动，但心里明白，对如此传奇人物，硬来是没用的。
他问：“那该如何防范呢？”
“千防万防，人心难防。”乔珍珍摇头，“谁知历史上有多少病死的，实际上是被毒死的。不过源头不过那几个罢了，太子您应该很清楚。”
暗中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给太子下毒，必定是为了皇位。
下的又是慢性毒药，说明并不着急。
毕竟就算这会弄死了太子，康德帝也正是春秋鼎盛之年，最好能拖个五年十年，那时候皇帝年纪大了，太子又虚弱的无法继承皇位，后面的几个兄弟，不就机会来了。
楚琮自然无法昧着良心，说我们楚家兄弟有爱，没有谁会做这种事。
他轻轻叹了声，避开这事，问谢千重道：“谢神医，此毒可能解？”
“自然能解，只是太子应该不知自己是如何中毒的吧？”谢千重道，“还是要把源头找到才行。”
楚琮问：“您可知道我中的是哪种毒？”
谢千重道：“我解毒，是从你的症着手，但许多慢性毒的症状都差不多，所以具体是哪一种，下在何处，还需你自己找了。”
中医便是如此，不需知道你是被哪种病毒攻击，针对调理的是人本身。
不同的病，有可能用的是同一方子的药，而相同的病，用的方子反而不同。
乔珍珍说：“有可能是吃的，也可能是用的，或者气味都是有可能的，总归是你时常会接触到的。”
楚琮思忖道：“这便有些难了。”
但听到神医说此毒能解，他的心已放下一半。
“其实就算知道毒下在哪里，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幕后黑手，下毒之人，必定是绕了不少弯子。”乔珍珍建议道，“但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您，也就不完全算是敌暗我明了，至于防毒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莫姑娘但说无妨。”
“譬如说用熏香这件事，以后最好都暂停。熏衣服的，或是熏屋子的都不要用。熏香本身由许多香料制作而成，若方子被人改动一点，不是鼻子特别灵敏的人，基本很难辨别。”
楚琮点头，“有道理。”
“太子的寝殿外，最好花也不要种。”
“花也不能种？”
乔珍珍道：“不要种，有许多种常见的花，花粉都是有毒的，偶尔在院子里赏一赏没关系，但若是日日居住的地方，不要种，常年吸入带毒的花粉，就等于是慢性中毒。”
常见的郁金香、杜鹃花、部分百合、洋绣球花等等耳熟能详的品种，全都有毒，卧室里这些花都不能摆。
乔珍珍能知道的如此详细，得益于写过宫斗文。
那真是绞尽脑汁的用各种方式，各种毒物下毒。
吃，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种。
别以为皇室什么都能懂，不是专业领域，不擅长很正常，古代也没个搜索引擎，很多知识，现代人习以为常，古代并不是。
“而且不要以为用动物来试毒就是万无一失的，有些毒草，动物吃了没问题，对于人来说，就是有毒的。”
谢千重诧异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他因在民间行走，见得多，听得多，才知道许多普通大夫不知道的事，他这徒弟，十多年养在深闺，是怎么知道的？
听着就像是整日防着有人给她下毒一般，深入研究过。
乔珍珍平常道：“我都是杂书上看来的。”
“哪本杂书？”谢千重问，“拿来我看一看。”
“不知道，忘了，是我爹收集的，我家有个六一阁，是专门放我爹收的杂七杂八的书。”乔珍珍老早就想好了借口，有本事你们去一本本翻，几千上万本书呢，慢慢找吧。
“倒是有趣，我改日去看看。”谢千重道。
楚琮道：“莫姑娘请继续。”
“另外就是饮食方面，其实除了烈性毒药，尝膳太监吃了，也觉不出问题，而且他们顶多也就吃一口，哪能给你菜都吃一半呢。”乔珍珍说，“不过这个问题应该不大，直接在御膳房下毒，难度相当高，菜色又日日换，听说陛下一般一道菜都是只吃几口，不让人看出喜好，是吗？”
楚琮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那挺好的。”不过能做到的，一般都是很自律的皇帝，若是个昏君，就该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了吧，乔珍珍鼓励他道，“太子您也要好好保持这种良好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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