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两位大儒皆是惊讶，那种惊讶不像是恐惧带来的，反而有点惊喜的意味。
最终，还是李白羊自持稳重，拱手询问：“不知陆道长在何处见到的这位‘宋墨’？”
“呃，闲游至一处山脉时，正巧碰见女鬼祸乱百姓。出手除害时，被这位宋墨先生帮了一手，说起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陆离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若不是那位在外围破了那颗邪珠子，自己恐怕得花费好些时间才能挣脱出来。
李白羊再次和苏维安视线交错，片刻后俱是怡然大笑。
“两位怎的了？何故发笑？”
苏维安渐渐止住笑声，嘴角却还有些抽动，与道人解释：“陆道长的缘分果然妙不可言。道长可知您口中的宋墨就是我云鹿书院的四贤之一，画道之主？”
“嗯？”
这次轮到道人吃惊了，着实想不到那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书生还有这么一层身份。如此说来的话，那崔公口中的狐狸与书生的故事，也是那位咯？世间之小，竟小巧至此。
道人如是感慨。
“哎，对了，道长既然见过我们书院的宋先生，不知他近来可好啊？话说宋兄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甚是想念啊。”
李白羊在茶案对侧，扶须长叹，目光望向窗外，透过远仿佛能看到书院外的世界一般。
只是这语气，一位老者与一位年轻书生称兄道弟，颇为怪异。
李白羊看过来，瞅见道人眼里的情绪，当即明了，坦然道：“陆道长莫要误会。书院内以达者为先，不论年龄排辈。生于吾后，其闻道先于吾，可为吾师矣。故而老朽称那位为兄，是对他于画术一道上造诣的尊敬。”
陆离点点头，从中又窥得几分云鹿书院的风采。
“说实话，在下与那位宋兄也只是一面之缘，携手灭鬼之后再也未曾见过了。若不是那位的推荐，在下恐怕还不知晓云鹿书院的存在，更不会有幸在此与二位闲谈。”
李白羊和苏维安抚掌，齐声笑道：“哈哈哈，那倒是我二人承宋兄的情了。”
短短的谈话中，陆离看到了两位儒修的热情和赤诚。
那位李先生之和蔼自不必说，再者便是那位脸部板正，面容严肃的苏维安，其实为人健谈，平易近人。说起来，总对这位苏先生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命里本该见过，却被推迟到现在才相见的感受。
“对了道长，求学路上需得专心致志去思考一门问题，不知道长那时候在想的什么？可否告知一二呢？”
李白羊捻了几下胡须，诚恳发问。
苏维安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也很想知道这位道人当时在思考着什么。
陆离目光微沉，淡淡说出：“妖神教。”
两位大儒脸色惊变。
“陆某当时所思，正是妖神教因何诞生。”
两位大儒面面相觑，眼里皆有压抑不住的惊讶。
还是李白羊先开了口，面露追忆之色：“道长的这个问题，我等亦是不得而知。这妖神教是在第二次山海大战后诞生的教派，邪异无比，他们推崇的妖神来历不明，曾有精通观星测天一道的大修为者试图算出其根脚，但都七窍流血，无功而返。”
“或许，只有儒圣、道祖、佛陀三位才知道其真实来历了。不过这三位一位身死，一位失踪，一位闭关，我人族情况不容乐观啊。”
说着，李白羊那本就密布的皱纹拧结在一块，显得面容愁苦。
“嗯，后来我等三教百家修士又想找出其藏身之地，试图一网打尽以除后患。没想到多年苦寻，别说其教主，就是五大护法也是一个没找到。不得不说，这帮妖人隐匿之法高深。”苏维安从旁补充，亦是一脸愁容。
陆离深刻知道他们的难处，留着这么一根毒刺在后方，心始终安不得。有朝一日大战爆发，瞻前顾后，必定顾此失彼，惨败收场。
这根毒刺，必须得给它拔出来才行。
可是，该用什么方法呢？
道人苦苦思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好再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那妖神教屡抓不得？”
“正是如此，三教高层那边也有怀疑，是三教百家之中混进了妖人奸细，但我们找出且杀了一些，却是源源不绝。之后数次，伏魔山脉每次爆发小规模战役，总是会被妖族那边打得措不及防，实在可恨。”
“如此说来，应是那妖神教做了妖族的内应。”
“道长所言是极，每年伏魔山脉不知有多少修士因为这些奸细而无法归家，简直该死！”
“……”
三人的交谈陷入沉默，因为这种话题着实沉重，叫人不知如何说出口。
————
西域，万妖山脉。
七座如擎天之柱般的山峰耸立在这片山脉之上，除去一座山峰，其余的顶峰上各自有一只巨兽。
甲壳上驮着星光的老龟晃悠悠站起身来，沉重的声音传响山脉：“诸位，计划失败了。我们派出的三位妖王无一生还，而天命人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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