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店员惊讶地看了秦岚一眼：“你要去深海？”
秦岚点点头，拿出一叠在机场兑换的樱花币：“我租几天。”
“你知道的，这种深海作业，九死一生，所以租售同价。建议你直接买下吧。”
秦岚刚准备付钱，又想起什么似的：“过几天，我给你拿回来，你还收吗？”
那店员立刻斩钉截铁说道：“收！打八折收。”
“刷卡。”
秦岚购买后暂存在此，又去租了一辆皮卡车，将其他装备食物购买齐全，开着卡车将潜水服装走。
夜晚，203码头。
因为没说具体的时间，秦岚一直等在这里到晚上十一点。
海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船只的动静。
询问了码头的工作人员，他们虽然有个时刻表，但老贝那艘船，也早已经超时了。
“他们总是超时吗？”秦岚问值班的工作人员。
“不能说他们，应该说老贝这种船。船只吨位越大，准点率也越高。像老贝这种中型吨位的货船，受到海上气候的影响因素太多，晚到一两个小时还是很正常的。”
秦岚谢过对方，走到码头附近一处背风的角落，点燃一支酒精炉，热了一些牛肉罐头，喝了点浓缩蛋花汤。
又掏出一小瓶清酒，闻了闻，浅浅缀着品尝，身体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对这个并不准时的老贝，秦岚有些不太放心。
他让秦岚今晚到码头等，结果这么晚都还没到。
如果自己进入深海之后，他悄悄溜走，又该怎么办？
秦岚边想边喝，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准备在船上吃的小零食。
都是樱花豆等一些当地的特色小吃，一边喝酒一边吃，也不是特别的难受。
正昏昏迷迷间，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汽笛声。
秦岚惊醒，抬眼望去，这才发现一艘大船正停泊在港口之中。
无数人上上下下，配合机械抓手在搬运货物。
此时，正从舷梯上下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又黑又瘦，皮肤干燥，一条腿似乎有残疾，下楼梯的时候又瘸又拐。
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的锐利，只在人群中扫视了片刻，就锁定在了秦岚身上。
男人下到港口，步伐虽然有些不稳，但速度非常快，应该是个练家子。
秦岚站起身，朝对方招了招手，自我介绍道：“秦岚。黑胡子的朋友。”
老贝那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眼前这个干瘦的男人口中传出来：“哦，行。把货卸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秦岚看着地面上还没有燃烧殆尽的酒精灯，邀请老贝吃点东西。
老贝一开始还算有兴趣，但看到秦岚拿出了肉罐头，立刻变得有些嫌弃。
“算啦！海上吃到的肉不少。我现在都吃腻了，想吃点素的换个口味。”
秦岚这才想起，他们在大海中长时间航行，缺乏的是新鲜蔬菜和水果等维生素含量高的食物，而不是肉罐头这种他们每天都要吃的东西。
想起自己背包里还装了两个橘子，秦岚拿出来，递给对方。
干瘦的老贝，这才露出一口参差的牙齿，接过来，剥开之后，一瓣瓣吃的开心。
“今晚你可以先将东西放进船舱，反正就你这一个任务了。船员们需要下船嗨一下，还得补充一些新鲜的食物。要不是答应了你，这群船员已经放假回家，跟老婆孩子见面了。”
老贝这样一说，反而令秦岚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吧，事成之后，我可以再给你们多结算一些。”
“哈哈哈哈。”老贝大笑起来。
他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巴：“秦老弟，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你进深海之前，最好是准备好自己的后事。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深海随随便便，也能尸骨无存。当然，如果你还能出来的话，那肯定是一个奇迹，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秦岚并没有对老贝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感到意外，他也笑了：“那你这顿酒，我一定是喝定了！”
“好！”老贝点点头。
“那我把这些物资，运送到船上？你们该嗨就嗨，明早启程就可以。”
老贝拍了拍秦岚的肩膀，回过头，对着船上正在搬东西的船员们喊了一句：“二毛！来！帮下个老板送送东西！”
那个叫二毛的健壮小伙儿，从船上一溜烟跑下来，对着秦岚笑着说：“老板，你说搬什么。”
秦岚指着一边不远处的皮卡车：“车上一件潜水服，一些食物和简单的装备。我和你一起搬。”
二毛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快速摆摆手：“不用，老板，你这趟任务是我们非常乐意的，只是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老贝轻咳一声，将尴尬脸色快速掩饰：“确实，这趟任务和其它任务比，确实是很轻松，送你到预定海域之后，我们只需要原地待命，到时候你来就来了，不来我们也会走。这样你的钱我们也拿到了。”
秦岚原本还在为这几个海员延迟回家而感到些许歉意，经对方这么一说，既然是个买卖，那也无所谓了。
看着来来回回的二毛将所有的装备搬到船舱之中，秦岚告别了老贝，回到皮卡车中，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车窗中的老贝也融入了码头的夜色中，朝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迤逦而去。
秦岚将皮卡还给租车行，又打车赶到港口，登上老贝的船。
这艘船的名称叫贝尔号，似乎是以老贝的名字命名。
刚登上船，来到甲板上，就看到一个躺在椅子上的毛头小子，急匆匆将一大把钥匙交给秦岚：“秦老板，你可来了，你再不来，这次我都没时间下去了。”
语气中有些抱怨和不满。
秦岚赶紧接过钥匙，又拉住这个毛头小子。
“哎呀，秦老板，你做啥子？”
秦岚从背包里掏出一叠樱花币，塞进他手中：“拿好，今晚我请。”
毛头小子眉开眼笑，一把抓住这沓票子，对秦岚挥挥手，道了声谢，转身跑下船。
秦岚看着空荡荡的甲板，港口的超亮LED灯像水银一般，划开了天与地的界限，让夜与昼并没有那么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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